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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要出門去。 “你們去哪兒?”莫依然問。 靜和道:“今天朝歌坊有除夕燈會,我們去玩?!?/br> “等等我,我也去?!蹦廊徽f。 杜月拉了拉靜和,說道:“咱們不帶她?!?/br> “對,我們不帶你去?!膘o和道。 “為什么?”莫依然很郁悶。 杜月道:“你還好意思問。上一次我說去紫玉軒買發釵,你偏要跟了來,結果路上碰到了少說得有七八個什么什么大人的,耽誤了不知多少功夫,等到的時候人家紫玉軒都關門了?!?/br> 靜和道:“就是,那次和她去裁衣服,也是什么都沒做成,光顧著聽她和那群官們寒暄了?!?/br> “還有那次出去吃飯……” “那次游春……” “還有……” “好了!”莫依然吼道:“不帶我就不帶我,爺不去了行不行?!”說完就往后堂走。 靜和杜月對視一眼,皆是一笑,轉身追回去。 杜月拉住莫依然的袖子,道:“爺,別急啊,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br> “就是,開玩笑的?!膘o和說。 莫依然側眼說道:“當真開玩笑?” 杜月點點頭。 莫依然立刻換上一張笑臉,說:“那你們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就出來?!?/br> “哎,”杜月拉住她,說,“換衣服可以,但是得我們給你換?!?/br> 杜月同靜和對視一眼,笑得像只狐貍。 …… 杜月房中的帷幔低低的垂著,帷幔后傳來竊竊的私語聲。忽然簾子一掀,杜月一步邁出來,道:“完工!” 帷幔后又走出兩個人。靜和推著莫依然站到一人高的銅鏡前,說道:“相爺,你自己看看,好不好看?” 莫依然看著鏡中的自己,一頭烏發挽作墜馬髻,斜簪著一支紫玉釵,釵頭兩個玉墜子琳瑯垂在耳畔。她一身月白錦緞襦裙,襯得膚如凝脂,眸若星辰,唇上一點胭脂,不笑自嫣然。 杜月走到她身邊,望著鏡子里的人,說:“怎么樣,還滿意嗎?”莫依然猶在怔愣中,抬手摸摸自己的臉,嘆道:“當女人的感覺真好?!?/br> 靜和掩口一笑,道:“沒想到,咱家相爺還是個美人呢?!?/br> 莫依然挑眉道:“那是自然,爺什么時候被別人比下去過?” 杜月抬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道:“少臭美了。就你那二畝薄田,還不全靠姐的妙手回春?!?/br> 靜和笑道:“你們倆行了。咱快走吧,一會兒誤了燈會了?!?/br> 三人紛紛披上披風,剛剛走到門口,莫依然道:“不行,我這樣出去,被下人們看見怎么辦?” 杜月道:“放心,下人們早被我支開了。走吧?!?/br> 三個人匆匆沿著小路走著。莫依然裹緊了披風,把臉藏在兜帽底下,生怕被人認了出來。這一路行色匆匆,走在自己家里,倒像是做賊一樣。 她們沒有走正門,反而朝東面角門走去。角門外停著一輛馬車,車老板很是面生,一看就是從外面請來的。莫依然心里明朗,原來她們倆為了今夜已經策劃了很久了。 馬車在朝歌坊門前停下,車夫執了腳凳,躬身道:“請三位小姐下車?!蹦廊灰恢币詠矶际亲约禾萝嚾缓笕シ鲮o和,這一次被人扶著,竟還有些無措。 杜月吩咐了車夫二更天來接她們,三人便攜著手往坊內走去。 眼前的朝歌坊與往日不同,平素寬廣的大道被滿目花燈占了一半去,只剩一條小路供人通行?;舯K盞若明星,高矮錯落,彩紗燈罩絢爛繽紛,讓人目不暇接。燈下人潮如海,真是舉袂成云,摩肩接踵,兩側酒樓林立,管弦絲竹不絕于耳,長街兩側更有密密麻麻的小商販,騰騰熱氣應和著餛飩出鍋的叫賣聲。莫依然望著眼前景象,只覺得胸中激蕩,說道:“天下繁華,當屬豫章?!?/br> 杜月在她耳旁說道:“今天晚上你就別那么憂國憂民了,憂了一年了還沒憂夠么?你只管好好玩吧?!?/br> 莫依然笑笑,福身一禮,道:“是,jiejie,meimei記住了?!?/br> 杜月打了個哆嗦,白了她一眼。 “看那邊,好像是燈謎,”靜和是第一次見到民間如此繁華的場面,眼睛早就花了,說道,“走,咱們看看去?!闭f完就鉆進了人群中。 莫依然搖頭,道:“皇家公主,就是沒見過世面?!倍旁乱恍?,兩人跟上去。 朝歌坊是燈市的中心,整個燈市覆蓋了豫章城十幾條街道。三個人走著逛著,靜和公主被街邊小攤上的玩意兒迷住了魂,一路買了好多糖人啊面具啊。走了五六條街了,靜和的熱情仍舊不減,可憐莫依然這個站了一天朝房的人吃不消了。她一回頭就見街邊一家酒樓,便對杜月說道:“我有些乏了,你陪著靜和去逛吧,回來到那邊酒樓找我?!?/br> 杜月點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br> 還沒等莫依然說什么,靜和就一聲興奮的尖叫,沖著一個面人攤子奔去了。 莫依然搖頭笑笑,轉身往酒樓里走去。剛一進大堂,立刻就有伙計迎出來,道:“小姐,您幾位?” 這一句“小姐”讓莫依然有點懵,隨即就反應過來,道:“就我一個人?!?/br> 小二點頭道:“樓上有雅座,小姐您樓上請?!?/br> 莫依然一抬手,說道:“頭前帶路?!?/br> 小二引著她上了樓。此時二樓大堂內客位皆滿,只??看耙粋€四人方桌被鏤空的屏風隔出來,這便是小二口中的雅間了。莫依然在桌前坐下,道:“揀著清口的小菜上兩個,再來一壇高粱紅?!?/br> 她說完,見小二睜大了眼睛看著她,這才發覺自己失言。高粱紅可是烈酒,世人眼中,斷沒有女子能喝這種酒的。莫依然心里一嘆,只覺得煩,便說道:“一壺竹葉青?!?/br> 小二這才躬身一笑,道:“得嘞,姑娘稍等,馬上就來?!闭f完一甩手巾,下樓去了。 莫依然以手撐頭,閑閑地看著窗外寶馬香車,彩燈高懸。如此豫章,讓人迷醉。她單指敲著桌面,輕聲喝道:“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br> “好一句‘明月逐人來’,姑娘好文采?!辩U空屏風后立著一人,看不清樣貌,只見鏤花空隙處一截青錦衣袍。莫依然心想,定又是哪個豪門公子,趁著除夕燈會出來碰艷遇的。她心里好笑,只是說道:“這是唐人蘇道味的詩。公子好無知?!?/br> 沒想到屏風后那人卻是哈哈大笑,說道:“粗鄙之人想要附庸風雅,往往適得其反?!彼彶阶叱鰜?,對著莫依然躬身一禮,說道,“唐突之言,有辱姑娘清聽,萬望海涵?!?/br> 他身形挺拔,胸骨開闊,頭發是深棕色的,帶著微微的卷曲,一縷垂在額邊。他雙目深邃,鼻梁高挺。莫依然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