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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著那個人能偶爾來看看我?不過是從一個籠子里到了另一個籠子里。同樣是籠子,我還不如選這個大一點的,逍遙自在些。這種不愿意被困住的心,你應當明白的?!?/br> 莫依然點點頭,沒有說話。她還能再說什么呢?不是所有女人都敢讓自己過得自在。杜月能走到這一步,已是不易了。 三日后,新科及第者分配官職。莫依然受封御史臺諫議大夫,官從正四品。 她私底下想,這個職位,應當是有什么深意的。 御史**立于三省六部之外,屬于監察機構。諫議大夫又是御史臺中一個很微妙的職位,沒有什么實權,但可以參議國政,甚至還有權利彈劾御史。虞國開國不過百年,做過這個職位的只有兩個人,無一不是性情怪癖,其中一個還死得挺慘。 坊間對她這個官位的安排也多有猜測。憑她狀元之名,本應當安排到尚書省六部中的實權職位,比如禮部,畢竟她曾經在禮部掛過職;再不濟也該是中書省或者門下省,參議奏章,可誰想到偏偏安排給她這么個冷門的缺,引人猜度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權貴。謠言一傳開,竟連個上門祝賀的人都沒有了。莫依然心里嘆這個官場的勢利,不過還好木老將軍還是和往常一樣待她,她干脆就賴在將軍府白吃白喝。 御史臺最是個明白人齊聚的地方,跑得多了,莫依然也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了。目前朝堂勢利分為兩派,一派以淮安王為首,另一派就是李丞相。這兩派人掐架已經有些年頭了,總體上看來應該是相黨的勢力大些。李丞相主管科舉多年,門生皆分布在三省六部要職,而他自己更是輔佐了兩代帝王,還是當今皇后的父親,皇上的老丈人加舅舅,必然獨攬大權,風光無限。不過莫依然總覺得那個淮安王也必然不簡單,雖然只是個庶出的王爺,卻能自成王黨,跟相黨分庭抗禮這么久,應該是有些實力的。再說了,沒實力的人,他敢坐龍椅嗎? 三個月后,淮安王奉命巡查虞江沿岸十郡。隨行名單中,諫議大夫莫依然赫然在列。 本想著成了諫議大夫,巡查地方的時候能風光一些,沒想到居然是和王爺一起。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人家是皇親國戚,這回怕是風光不起來了。莫依然淚流滿面:求單干??! 后來她才知道,這一次王爺的隨行中只有她一個御史臺的人。按照舊例,特使下巡須得由御史臺派出一位巡查御史和一位掌書隨行。沒想到這一次圣上諭旨,命她領巡查御史事,兼任掌書。 這一舉動,難免不引來朝中更多的猜度。 臨行前她去拜別木老將軍,老將軍在她掌心寫下四個字:謹言慎行。 是啊,既然進了官場,以前那些江湖習氣是該改一改了。這個地方,可沒人跟你講義氣。 巡察船從豫章南港出發,順江而下,第一站就是就是第一富都上郡。上郡位于虞江主干道上,北有運河與干江相連,南有水系與支離江相通,正經的通三江之利,往來商船不絕,比王都豫章還要繁華許多。港口上早有郡守率領一眾官員前來相迎,一行人入住郡守府。 這郡守府修得倒很簡單,沒有半點逾矩之處??な睾头蛉俗尦鲋髋P,自己搬到偏廳。之后幾天的行程沒什么新奇,不過就是例行的巡查。三天后府庫清點完畢,眾人上船,準備去往下一個郡。 變故就在船快開的時候發生了。一個伙計給莫依然送來一張字條,竟是王爺的筆跡,字條上只有八個字:速速下船,切莫聲張。 ☆、第十二章 莫依然雖然疑惑,也不敢怠慢,只得偷偷下了船去。果然,港口的一個酒館中,淮安王安安穩穩地坐在里面,沖莫依然招手。她走進酒館,在他面前坐下,問道:“王爺,您怎么不上船呢?” “上船做什么?”淮安王自顧自地喝酒,說,“這三天的戲你還沒看過癮么?” 莫依然恍然大悟:“也對,有戲臺子擋著,就永遠看不見后臺的模樣?!?/br> 淮安王咂了一口酒,說:“你倒是很會對啞謎么?!?/br> “陪王爺罷了?!蹦廊徽f。 “別一口一個王爺了,我母姓姓薛,字牧臣,你就叫我薛老板吧?!?/br> 莫依然接道:“是,薛老板。我母姓姓王,沒有字,你就叫我老王吧?!?/br> 話一出口,淮安王一口酒就噴了出來,繼而哈哈大笑。莫依然道:“算了,還是叫我老莫吧?!?/br> 從酒館出來,他們的第一站,就是再次走訪府庫。 這一訪可不要緊。夜色下,只見前兩天還半空的府庫前停著好幾輛黑木皮的大車,一袋一袋的糧食正被苦力們從車上卸下來,搬進庫房中。兩個人躲在暗處看著,淮安王說道:“這一個府庫大概有個幾百石,都記下來?!?/br> 莫依然急忙掏出紙筆,舔了舔筆尖記下來。小 說獨.家資源,群特價6,0元進群有月.費,鈣.片網.址永久50元微ly x775,15 3909 淮安王沉聲說道:“好好的 軍餉,都讓這么藏起來了。怪不得一到打仗就哭窮?!?/br> 莫依然冷笑一聲,道:“碩鼠碩鼠,屢見不鮮?!?/br> 淮安王看她一眼,說道:“走,下一個?!?/br> 他們這一夜腿都要跑斷了,查到的實際庫存竟比報上來的五倍還多。這些還僅僅只是他們看到的,沒看到的還不知有多少。天快明時他們在一家酒館下榻,莫依然將賬目明細一筆一筆理出來,附上府庫名稱和主管官吏。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雇了車,一路沿著河道走,終于趕上??恐哆叺难膊槭勾?。早有淮安王貼身侍從在甲板上接應,二人上了船,冠冕堂皇地下一郡。 一個月中,江南八個郡就被他們這么走訪下來了。 第九站名為臨淄,郡守名叫郭鵬,是前朝進士,李丞相的得意門生之一。巡查船到港的時候這位郭郡守竟率著全城百姓跪地相迎,那陣仗可把她嚇了一跳。這一舉看似尊重,實則陰損。跪接跪送是皇帝出巡才有的禮儀,眼下他以此禮相迎,淮安王若是受了,就是明明白白的僭越;若是不受,官場面子又過不去。這么大的一個下馬威,看來王黨和相黨之爭早已經人盡皆知了。 莫依然站在甲板上,小心看著淮安王的反應。這幾日以來的走訪,他們之間已經多少有些默契了。只見淮安王望著船下黑壓壓一片跪迎的官員百姓,緩緩從懷中拿出一副明晃晃的圣旨,高聲宣讀起來。 那其實就是委任淮安王巡查江南的圣旨,沒想到他竟隨身帶著,可見思慮之周全。莫依然不禁在心里贊嘆,淮安王心思之快,果然非常人能及。如此一來,百姓跪的便是皇帝的圣旨,而不是他。如此郭鵬的這個當頭炮,也就能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