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緝拿盜賊?就算他們陽奉陰違,你不會上奏讓朕主持公道?招呼都不打一個說出兵就出兵,你把不把朕放在眼里!——叫你去打虞夏,你心懷故國下不了手,自家人內訌你出兵倒是挺爽快!”……這些話一個字都不敢在朝會上吼出來。當皇帝當到他這份上,真是憋屈到內傷。平了平氣,元紹開始在心底默念第一萬零一遍:“那是皇后,那不是臣子。那是皇后那不是臣子不是臣子不是臣子……”吼出來就得有個處置,那個不把他放在眼里擅自出兵的家伙又能怎么處置呢?罰俸?凌玉城這家伙只有領地,沒有俸祿。好吧身為皇后沒有從后宮領一份俸祿是他的錯……他就不該省這點小錢的……貶官降爵?別搞笑了,那是皇后,要怎么貶?貶成妃子嗎?周邊各國都會看笑話的真的。關詔獄?從小母后就拿著史書教育他過,“世上有被賜死的皇后,有被廢出家的皇后,沒有關進牢獄被臣下侮辱的皇后。真要這么做除非這個國家的面子不想要了……”喊打喊殺?任何臣子都可以拎出去抽幾十鞭子不是問題,可是皇后的話……還是他母后那句話,國體不想要了?陪他練武的時候順手抽兩下另當別論,現在人在千里之外夠不著啊。禁足反???人在京城也就算了,現在在青州,真要大老遠的把他拎過來再丟去離宮反省嗎?——咦,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對臣子可以用的十七八種處罰都派不上用場。真是的。凌玉城怎么就偏偏是他的皇后呢?弄到現在打也打不得,罵他兩句吧,下詔斥責他肯定當耳邊風,不把詔書拿來擦桌子就算很給面子了……不管了!先讓他滾到京城來總可以吧!來把話說清楚,該請罪請罪該認罰認罰什么都好!擅自出兵,總要有個說法,不然那些各地領主要有樣學樣了!當天宮門關閉之前,一道旨意六百里加急,直送青州:命凌玉城進京請罪。隨身準攜衛隊百人。其余兵馬,擅出青州一步者,格殺勿論!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書評都米有,不幸?!?/br>第55章遠聞鼉鼓欲驚雷玄甲衛的軍府在京城西側,西華門出去左拐兩里路就到。按說皇后和陛下一起住在宮里,可近身衛隊總得有個駐扎的地方,玄甲衛作為北涼十八衛之一,也不能沒有個對外的門臉。以一跨過國境,元紹就賜下這座宅邸,作為玄甲衛辦公之用。俗話說東富西貴、北貧南賤,禁宮西側一向是豪門甲地云集的地方??繉m墻這么近,又是足足十畝地的大宅子,這圣眷很值得一看的了--若不是和賜領地,散妃嬪什么的放在一起,也足夠滿京城議論上幾個月的。五間七架的朱漆大門甲士環列,氣象森嚴,逢二逢七,凌玉城在軍府正堂開講兵法,門前總是川流不息,一晚上少說也有七八十名盔明甲亮的將軍校尉被守門衛士恭恭敬敬地引到里面。……只可惜,這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兒了。納布托把手里拄著的長戟從左手換到右手,百無聊賴地扭頭去數大門上落滿灰塵的碗口大銅釘?;屎筮h走青州,這座軍府的所有人都撤得一干二凈,現在里面空蕩蕩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連累了他們這幫羽林衛的小卒來替玄甲衛看門。這都站了一個月了……風吹雨打的喲……“圖老哥,你說咱們這差事還要當到什么時候?人都走光了,房子拿鐵鏈子一拴,封條一貼不就完了?非得我們在這兒站著……”“然后讓要飯的跑進去做窩?一幫賊骨頭半夜爬進去偷東西?等人回來看見家里給翻得一團亂,能糟蹋的都糟蹋個干凈?”被他叫“圖老哥”的老軍士大名喚作圖海,四十來歲年紀,胡子拉碴。聽到他這么抱怨,沒好氣地反問回去:“擱你媳婦回趟娘家,回來看到這一出不拿鞋底子抽你!”“老哥您這話說的……兄弟我不是還沒說上媳婦嗎?”今年剛滿十六歲,托了關系補上差事的納布托紅著臉撓了撓頭。左右一掃,看見來回巡邏的長官恰巧不在周圍,湊近老軍士壓低了嗓子:“可是老哥……那可是陛下哎……”“陛下又怎么了?陛下也是男人!”至于那位皇后……咳咳,反正那位皇后的容貌,滿京城都沒人比得上。所以陛下護著點自家皇后也是對的吧?就算吵翻了跑回封地了,陛下生氣也不會生太久的沒錯吧?俗話說,床頭打架……那個……大家都懂的啦。“我說兄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娶個媳婦啦。今年的賽馬大會,可要好好把眼睛擦亮咯!”然后讓媳婦兒拿鞭子抽嗎?納布托打了個寒噤,努力搖頭。“老哥,兄弟還是娶個溫柔點兒的算了……喏,就像街對面那個……”街對面,一個青布包頭,布裙荊釵的少年婦人,向并排站在門口的兩人款款走來。“兩位大哥,這里是玄甲衛的軍府嗎?”聲音溫柔如水。一老一少,差了能有二十多歲的兩個士兵對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滿面風塵,幾乎沒有顏色的嘴唇裂開好幾道血口子,抱著個灰撲撲的襁褓,站在那里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可能倒下。然而,就是這樣一副疲憊憔悴到了極點的樣子,仍然遮掩不住她如珠如玉的秀麗容顏。是個夏人的小媳婦。單身一人,抱著孩子,不知從哪里跋涉而來。她一邊努力向兩個陌生的北涼軍人露出笑容,一邊輕輕顛著臂彎里的孩子,以免那孩子驚醒了大聲哭鬧。至于那孩子--圖海瞥了一眼,跟他半歲多點兒的大孫子差不多個頭,眉目已經長開,看上去和抱著他的女子頗有幾分相似。是母子嗎?“玄甲衛?這里就是啊?!?/br>還沒盤算完,身邊的年輕同袍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那女子聞言喜色一閃,櫻唇微開,低低斂衽行禮:“如此……多謝兩位大哥啦??煞駸┱埓蟾缧袀€方便……看看里面哪位大哥恰好不當值,有空悄悄出來一趟……”她低著頭輕言細語,顯然是不慣和男人說話,一股天然羞澀,溫柔軟款,楚楚動人。納布托不由得湊近兩步,一時也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么,只是心不在焉地“嗯嗯”應著。正在心蕩神搖之際,就聽見身邊的老軍士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可是,里面已經沒有人啦?!?/br>“沒……沒人了?”抱著嬰兒的女子身子晃了晃,綻放到一半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血色瞬間褪盡。她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眼懷里沉睡的嬰兒,遲疑半晌,終究下定了決心顫聲問道:“人……人都……”聲音軟軟的,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