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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心曠神怡的淡香,而非久未住人的霉味兒。 尋著淡香而去,靠窗的案幾上,一只月白細口花瓶里插著幾枝不知名鮮花,它們此時開得正盛,臨窗而立,受陽光雨露滋潤、因清風明月搖曳。 許念望著花枝上并未有凋謝的花朵,心知定是有人來此處常常打理、時刻注意著,房間內因而才能保持著清新自然的狀態。 許念這才開始認真看房間里的陳設,擺件不華麗卻件件透著用心與溫馨,有些小細節應是考慮到磕碰的可能性,鋒利尖銳處皆用軟布包著。 像是為了不讓軟布破壞擺件的美觀,許念竟然發現那些不起眼的布上,有人用丹青作唬。。 這其中,有小兒梳著重天角窩在蓮蓬里貪睡的景兒,有軟萌團子吃東西兩腮鼓鼓的可愛場面,亦有鯉魚戲水、蜂蝶戀花的自然場景。 總歸,是讓人驚嘆。 聞婕妤垂眸,見她似乎望著軟布上的畫兒發呆,柔聲道:“念念,是喜歡這個畫兒嗎?你若是喜歡的話,我再為你做一個,讓你帶回去的。屋子里的這個先留著,哪天你能來住了,也能看著高興?!?/br> “這是您做的?畫兒是您畫的?” 聞婕妤再次打破許念的認知,叫她驚訝不已。 聞婕妤似雪的臉上浮現淺笑,霎那間如紅梅迎雪傲然綻放,美得不可方物,卻又不會叫人望而卻步。 她輕聲說:“這些是我為念念準備的,并不費事。且這畫兒不過是隨手而做的戲作,略顯粗糙,日后再換些更精致些的,念念不必覺得太過驚訝?!?/br> 不不不,她覺得太驚訝了。 驚訝到認知顛覆,三觀重塑。 在她的認知里,聞婕妤應是那種怯懦軟弱的小婦人,又因著失了寵而變得歇斯底里、滿腹怨恨。 如此一來,再姣好的容顏亦會在長期的怨恨中而變猙獰,然后整個人因此變得刻薄無比,會覺整個老天皆是虧欠她的。 可眼前的聞婕妤,小心翼翼有之,嬌弱病態亦有之。但這或許是近親情怯所致,也是身體確實不夠康健所起,唯獨不是源自怨恨不甘。 甚至細看之下,她的眉眼是疏懶的、淡然的和置身物外的疏離,而這份疏離是對皇宮,以及其中為權為利奔波掙扎的眾人。 在她的眼中,看不見對權勢的渴望,看不見因欲望而生的瘋狂,只看得見一雙兒女的巧笑倩兮的活潑身影。 她嘴畔淺笑,而這淺笑中帶著清風徐來的柔和愜意;她語出溫柔,而這柔聲細語中亦有春雨潤物細無聲的寬和包容。 許念突然發現,其實從聞婕妤一出現,她便是令她驚訝的。 別人病,是病。 而她病,是病美人。 只是,那會兒還不明顯,而在看到這些隨手做的小畫兒時,她方才真正意識到,聞婕妤是聞婕妤,與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不一樣。 可轉念一想,幾乎沒人告訴過她,聞婕妤應是那樣的。 甚至她自己,在見到了那樣乖巧懂事的許嘉文后,她都不會認為,能教養出這種小孩的人是那樣的。 恰恰,該是眼前這樣的。 許念此時此刻只想捶足頓胸,大喊一句: 電視劇害人不淺哪。?!?/br> 而聞婕妤站在那,見著她沉默不言,臉色時紅時白,一副無地自容、想要捂臉逃竄的模樣,當她是因覺自己不會畫畫而羞愧,遂開口道:“念念,你隨我來?!?/br> 她帶著許念行至里間,走到有一個木制雕花架子前站住,從架子一層抽出一個木盒子遞給她:“打開看看?!?/br> 許念順意打開,發現里面是一盒筆墨紙硯,及預備好的丹青顏料。 她疑惑問:“這是?” “這是我請你外祖父找來的,為你備著的筆墨紙硯。想著或許有一日,你會認字或習畫,這些必不可少。是以,念念你不必羞愧,如果你想學畫或是認字,我皆可教你。你外祖父是大儒,我自小跟著他做學問,書念了不少,應是不會教壞的?!?/br> “這一盒,主要是為了學畫而備。旁邊這個,是為你識字而備。我寫了一份小楷,你可跟著描??;若你不喜歡這種規整的字,亦有一份行楷、行草隨你挑選,只是我這幅身子這幾年不堪用,寫出的字不如先前,力道略有不夠?!?/br> 許念打開聞婕妤說的幾幅字帖,再次驚得無以復加。 字如其人,該如是。 小楷是漂亮精致的簪花小楷書,字里行間皆是透著溫柔和煦之美;行楷亦或行草,則是更為肆意凌厲幾分,饒是說著力道不足,字中的桀驁不馴已是撲面而至。 “當然,念念無須有壓力。若你不喜歡練字或習畫,也無妨?!?/br> 聞婕妤怕給許念過大壓力,又從架子上取出一個盒子,打開遞給她。 “這里有我畫的一些花樣子,想著你或是喜歡針線繡花,我這也有準備?!?/br> “針線繡花你覺得悶呢,不喜歡也不埃。。這里亦有我回憶寫下的棋譜,可惜我沒找到上好的圍棋,這里一副棋子也可勉強用著。倘若這些你皆不喜歡也無妨,這里亦有一把琴,你可習用?!?/br> “如果琴棋書畫你沒有所好,也沒什么。這一箱,是我年少時愛看的話本子;這一箱,是些民間玩意。只是,我沒想到你的廚藝會那么好,并未準備與之有關的東西,希望念念可以等等?!?/br> 聞婕妤介紹得不急不緩,一件又一件擺在面前。這些東西并非全是價值連城的,甚至說尋常普通也不為過,但是這何止是東西那么簡單啊,這里是拳拳愛女之心。 她言語溫柔,態度無限包容,想來是,自己的女兒無論做什么,她亦會站在身后,小心扶持。準備的這些物什兒,不過是為著她或有可能喜歡而不會沒有東西可用。 許念站著看了許久,由一開始的置身事外,慢慢受了感染,胸腔內的酸澀感幾乎要抑制不住,想尋個出口發泄出去。 她哽咽著,動情喊了聲:“母妃!” 聞婕妤身子一顫,僵在原地,手中的東西瞬時落下,散了一地。她也不在意,注視著許念,顫聲問:“你剛剛。?!拔沂裁??” “母妃?!?/br> 許念鼻頭紅紅的,低著頭,紅著臉,看著有幾分不好意思。 就讓她自私一次吧,好不好? 代原主好好活下去,也好好地照看好原主的母妃和弟弟。 只不過,她想起方才聞婕妤展現給她的,愈發認定聞婕妤的才情學問不一樣。想到這里,她不自覺地有了和許嘉文相同的反應,扭捏問:“母妃,這些我皆不通,又不想學真的沒關系嗎?” “傻孩子,這是自然?!?/br> 聞婕妤試探著揉了揉她的發絲,“琴棋書畫不過是傍身才藝,有之或可加分,沒有也無妨。天下間,不通琴棋書畫的人很多,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