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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襪子并沒有脫,縮進被窩里,幾分鐘后,上衣和襪子被扔了出來。十一站在門廳里,正對著臥室門,燕昶年一動不動地躺著,可能因為冷,蜷縮著高大的身子,被子鼓起一大塊。他默默走進去,撿起地上的衣物,疊好了放在床角。廚房的電熱器響起了滴滴的警告聲,他將電熱器斷電,慢吞吞地洗臉刷牙,水銀掉落的鏡子里的人臉看不太清,因為攝入微量酒精,膚色微微發紅,顏色極其均勻,十一摸摸臉,將新長出來的胡茬刮干凈。來去都在車上瞇了會,并不覺得困,況且晚上突然意識到燕昶年是個同性戀,讓他有些心神不寧,雖然以前也有這個猜想,但確認后的沖擊力還是比較大。電腦就放在床邊,因為怕散熱扇轉動的聲音吵著燕昶年,他已經將電腦關了;燕昶年睡覺還算老實,自己占了靠里的半邊,被子拉到鼻子底下。第9章愛情第一次親密接觸燕昶年的相貌很出色,總是眉眼舒展,充滿男人剛硬線條的臉孔,因為睫毛濃密卷曲,將那份剛硬削弱了少許,因而多了一份溫和的意味。如今眼睛閉著,燈光在他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看去人畜無害。天知道這個人手腕很高,從他那些朋友的片言只語中就可以猜到;然而十一并沒有放在心上,如水過鴨背,聽過就忘,但燕昶年對他的好他從來沒有忘記。這些年一直一個人,能夠有一個人不嫌棄他的人生太過失敗,愿意和他做朋友,他是感激的,這感激并沒有誠惶誠恐的成分,燕昶年從來沒有高高在上地看他,也沒有用施舍的態度對他;可能因為曾經是初中同學,擁有共同渡過的時光,相處也顯得自然。燕昶年和同學相擁親嘴的畫面從回憶起就沒有退卻,一直固執地存在著,十一離開臥室,穿過窄小的廚房,拉開通往陽臺的鐵門。陽臺是敞開式的,鐵門風吹雨打已經生銹,發出哐啷的一聲響,十一屏住呼吸,臥室里沒有聲響,于是放心地踏出去。雪還在下,紛紛揚揚的,在水泥制的欄桿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放在陽臺一角的破裂花盆里,一株綠色的仙人掌傲然挺立,上面掛了些許白雪,十一彎腰吃力地將仙人掌挪到背風的地方,并在上面架了壓扁的方便面紙箱子擋雪。也不知道是哪一任房客留下來的,十一也不經心,想起來了給澆點水,想不起來了,便聽之任之,沒想到居然頑強地活下來了。其實他和它有相似的地方,都很容易被人忽視,遺忘。十一掏出口袋里的煙和打火機,雖然他不抽煙,但房子里還是備有的,為的是萬一有人來,可以拿來招待——來這里的肯定只有男性,男人有幾個不抽煙的?備煙就對了。出來的時候他順手就從門廳里的桌子上拿出來了。他并不是頭一次抽煙,年少輕狂的時候也曾跟一些男同學躲在學校角落里偷偷嘗試,一些同學很快就迷上了,而他嘗試之后沒有興趣繼續,高中班上同學家庭經濟狀況大多不好,買的煙自然不是什么上檔次的,煙味辛辣嗆人,他并不喜歡。只是突然想再嘗嘗那種辛辣嗆人的味道,他吸了幾口就把煙按在積雪中弄滅了。進入屋內將煙和打火機放回原位,喝了幾口已經變溫的開水,將開水瓶拎到床邊伸手可及的地方,將外面的衣服脫了,放在床邊的矮凳上,關燈,只穿著一身有些變形的保暖內衣上了床。被子被掀開,寒冷的空氣灌進去,燕昶年動了動,眼睛沒有睜開,帶著鼻音含糊地問:“應宗?怎么這樣晚才回來?”十一沒有出聲,僵硬地躺著。那人嘟囔了兩句,手就伸過來了:“空調太冷,調高點溫度,你想冷死我啊?!?/br>溫熱的手摸到十一,有力的胳膊攬著他腰用力一拖,拖到身邊:“怎么還穿著衣服,你不是最喜歡裸睡的嗎……”燕昶年熱的手在十一皮膚上揉捏撫摸,一邊含糊地喊“應宗,應宗……”,十一雞皮疙瘩起來了,他輕輕咬著牙,想將那兩只手拿下去,那人已經一個翻身,男人沉重的身軀死死地壓著他,嘴唇也沒頭沒腦地壓下,那種不可名狀的感覺讓十一覺得身上微微發冷,甚至無法控制地戰栗。當燕昶年的手強硬地伸入他褲子里的時候,十一終于出聲了:“燕昶年!我是十一,陶十一,陶景明!”肆意的手和唇舌停止了動作,燕昶年翻身下去,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十一剛才明顯感覺到一樣硬的東西頂著自己的大腿,他知道那是什么。過了許久,燕昶年才澀聲說:“對不起?!笨赡芤驗榫凭蛣偳逍训年P系,聲線有些沙啞。“沒事?!笔痪S持著仰躺的姿勢,聲音平靜地說,“你要喝水嗎?”燕昶年“嗯”了聲,十一摸黑起來,拿杯子給他倒了杯溫熱的水。燕昶年坐起來將一杯水一口氣喝下去,十一就著微弱的光線看他喝完:“還要嗎?”“不了?!毖嚓颇曛匦绿上氯?,十一將杯子放回床頭矮柜,也躺回被窩。不大的被子中間還空了一小塊,十一覺得肩膀冷,卻不敢動。燕昶年說:“還記得應宗嗎?那天你看見我們在一起,我們害怕你會到處說,或者告訴老師,很長一段時候都忐忑得很?!?/br>哦,那個和燕昶年在校道邊親嘴的男同學。應宗全名黑應宗,很少見的姓,十一乍然聽見還以為是賀,后來才知道“黑”做姓氏念he,和賀一樣讀音。“我們好了七年,大三的時候應宗被查出患了腦癌,兩個月后就死了?!毖嚓颇暾f,他的聲音在寒冷的空氣中被傳遞到十一耳邊,十一睜眼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覺得那聲音有些失真。那太可惜了,那樣年輕的生命,燕昶年會很傷心吧。這都多少年了,還會在睡夢中跟應宗說話。十一挪了挪身體,碰到了燕昶年灼熱的身軀,而外側有些冷的半邊身子馬上被蓋嚴,暖烘烘的,連腦子也微微暈眩起來。燕昶年側身面對他,溫熱的呼吸就在耳邊:“陶景明,謝謝你那時候沒有宣揚我們的事?!?/br>否則當時年紀的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呵護他們的愛情。而等到有能力的時候,老天爺又見不得他們好,生與死的距離,再多的努力也拉不近。“我根本不知道是你,況且,你們怎么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第二天就忘記了?!笔徽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