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7
到,“他跟你又沒有關系!干嗎不把他送到祁寒那兒去?”“別嚷嚷!”薛垣猛地一敲盤子,“是我自愿要求當他監護人的。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別管那么多?!?/br>“我別管?我為什么不能管!”薛域只覺得胸口發悶,“我們連自己都顧不上了,憑什么還要白白養著一個外人?”“不許胡說八道!”薛垣重重把叉子拍在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門縫后面的眼睛又出現了,多了幾分惶恐,像一只被驚嚇的小獸。薛域扭頭沖著門縫大吼:“看什么看?!聽清楚,這里不是你家!”吼完一把扯掉餐巾,頭也不回沖進自己的房間。一連串發生了這么多事之后,居然連哥哥也不是獨屬于他自己的了,要跟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造人分享。哥哥有充足的理由喜歡那個人造人。那家伙這么漂亮,身材這么完美,天神看見都會嫉妒。不像我這么不起眼。不像我這么卑微??!薛域倒在床上,抓過枕頭蓋住臉。餐廳里的電視仍然開著,把令人心煩的聲音送進他混亂的腦袋里:「……那么,盛銳先生,你會代表‘鳳凰’,去參加‘鸑鷟’的六方和談嗎?」薛域一骨碌爬起,大力甩上房門。他不想聽見“鸑鷟”這個名詞,那會讓他想起鳳凰四號發生的一切。戴維死了。跟那個“打火機”一起,摔死在飛船發射臺下。在鳳凰四號的每一天里,薛域都在暗自祈愿:要是“打火機”被誰干掉就好了。他曾經偷偷期待“打火機”惹惱祁寒,或是其他像祁寒一樣強大的人。他們只要動一動手指,就可以像解決一只蟲子似地解決這個令人厭惡的家伙。然而最終做出這件事的卻是戴維,這個一直被欺侮、被遺忘的小人物。那一刻,當“打火機”發現飛船將要滿載,發瘋一樣想把排在前面的人從登機通道擠出去的時候,戴維突然跟他扭在了一起。兩個人的身影在薛域眼前一晃,雙雙跌落到了幾十米高的平臺下面。薛域鼓足勇氣,探出頭向下望了一眼。戴維瘦小的軀體凝固在堅硬的地面上,像擊敗了巨人歌利亞的大衛,又像一只被拍扁在墻上的蒼蠅。他到底是懷著什么樣的心理做出這樣的舉動,永遠也無從知道了。從此以后,除了薛域,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曾經有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存在過。小人物。無名者。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薛域掐住枕頭,像要掐死一個假想的敵人。假如他生活的世界是一篇,那么他和戴維這樣的人物,一定渺小得連配角都算不上。不管怎么拼命掙扎、努力吶喊,人們在提到他的時候也只會說:“哦,那個神經病一樣的龍套。這樣的角色到底為什么要存在呢?”薛域猛地掀開被子,打開自己的個人終端。他在一個非常隱秘的服務器上建立過一個社交網站,很難被追蹤。當初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好要用這個網站來做些什么,做好之后就一直丟在那里。現在他突然有了一個強烈的想法:他要為像他和戴維一樣的小人物們建造一個理想之國。哪怕只是在虛擬的網絡世界中,所有像他一樣失意又憤懣的小人物們,可以擁有一個自由的聚集地。在這里,所有人都將平等相待;每個人都被重視,每個人都被關心。誰也不再渺小,誰也不再無足輕重。薛域注冊了第一個ID。在昵稱一欄里填上“懷抱花朵的孩子”,想了想又刪去,改成了另一個名字:薔薇騎士。***演播大廳現場的燈光強烈,照得盛銳有點頭疼。時間已到尾聲,但記者們的提問還在繼續:“……那么,盛銳先生,你將會代表‘鳳凰’,去參加‘鸑鷟’的六方和談嗎?”“如果總督先生許可,我義不容辭?!笔J四兩撥千斤。“你的意思是,你支持總督去‘鸑鷟’,不是葉白藏總監?”“是你這么說的,不是我?!?/br>“你參與過鳳凰四號的戰斗,你認為在這么懸殊的力量對比之下,五大艦隊有可能反攻鸑鷟嗎?”“六國合縱,可以讓秦國十五年不出函谷關,但最后還是敗了。戰略本身不是決定勝敗的終極因素,重要的是我們能不能同心,合眾弱以攻一強?!?/br>又一名記者從不知什么地方插了進來:“您知道,夏長嬴曾經是個囚犯,所以他很早就擺脫了道德感的束縛。他認為,人類應當摒棄感情,用制度代替情感和道德。請問您認同這種理念嗎?”全場安靜下來。人們各懷心態,等候盛銳的回答。會場一隅,葉白藏以不可覺察的幅度略一抬頭,帽檐下灰藍色的雙眼微微一瞇。這個問題是一個陷阱。不論回答“認同”還是“不認同”,都會給人可乘之機。那個記者是他帶進來的??偠胶褪J聯手打了一張“正義代言人”的牌,葉白藏當然不會坐視不管。輿論是險惡的東西,能捧人也能殺人。只要盛銳一句話說錯,馬上就會被推到風尖浪口。夏長嬴窮兵黷武,大多數“鸑鷟”以外的人都無法接受。但夏長嬴的另一個理念,卻在各個艦隊都有一定數量的擁護者。他說,人類的情感是地球文明的殘留物,由情感衍生的道德和法律都是脆弱而冗馀的,就像猿類的尾巴,已不再適合太空時代的新人類。太空人類應當摒除情感的干擾,一切納入系統,讓所有的事物都像最精確的程序一樣運作。只有這樣,人類作為一個整體,才會變得強大。如果此刻盛銳回答說“認同夏長嬴”,那么他正義的形象將大打折扣。如果回答“不認同”,那么他將被視為地球文明的守舊派,與太空時代的新人類產生隔閡。總之,不論盛銳選擇哪一邊,都必將失去另一部分人的支持,而且會落人口實。盛銳并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從前襟摘下了一枚勛章:一朵被雙劍簇擁的黃金玫瑰。“這個勛章的名稱是什么,有誰能告訴我嗎?”記者們自然是認得的,“金玫瑰騎士勛章!”“是的,這是一枚騎士勛章?!笔J把勛章略微舉高了一些,“即使在我的時代,‘騎士’也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稱謂。騎士制度早就消失了,但這個詞卻一直沿用到今天。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偶然。這個詞被保留,是因為有些東西是我們一直都會需要的,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事實上,關于情感的問題,我也一直都在思考。人類的情感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