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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最愛的Alpha摟在懷里,身體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只剩徹骨冰涼。房里漸漸空了,所有人已隱身在外,留俞念的哭聲將里頭填滿。那哭聲起初尖利,后來變為嚎啕,最后已是嘶啞。肖默存就這樣坐在床邊用右臂攬著他,任他發泄地狠咬自己的手背,咬到皮開rou綻。垂在身側的左掌掌心被指甲戳破,鮮血順著手腕流進襯衫的袖口里,痛苦卻半分未減。現實用最激烈的辦法教會了這個倨傲又自卑的Alpha,什么叫悔。悔不當初,悔在相遇,悔在相識相戀。許久后他慢慢開口,聲音黯淡,“俞念,我這一輩子都欠你的?!?/br>像是說給俞念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俞念癡癡地愣了片刻,抬起毫無血色的一張臉,眼淚簌簌下落,無神地望著他。“我不要你欠我的,我要你把孩子還給我……”肖默存被這樣的眼神刺得心臟驟縮,摟著他的五根手指猝然用力,爾后又倏地一松。等了半晌,鄭重吻在了他額頭,是告別的意思。“你還會有孩子的?!?/br>只是我不會再有孩子了。—流產后不到一個月時間,俞念就接受了腺體置換手術。沒有人逼他這么快就做,是他自己要求的。他不想再接受肖默存的標記,哪怕只是一次。腺體是肖默存早替他找好的,據說匹配度尚可,連費用也交了。周至捷將匹配報告拿給他時,他翻也沒翻就說知道了,手術時間越早越好。“你都不看一眼,不怕匹配度太低么?”周至捷蹙眉道。俞念站在窗邊垂眸笑了,笑得很苦澀,像演皮影戲。“我已經在醫院住了六個月,快被這消毒水味腌入味了,很想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況且也沒什么好看的,只要不再需要肖默存的幫忙,多低的匹配度我都接受?!?/br>換腺的后遺癥早就有人來跟他仔細講過,俞遠也多方打聽清楚后才同意他接受手術。Beta因為相對而言沒有那么依賴腺體,信息素等級也最低,因此術后反應會比Alpha和Omega小許多,只要定期檢查按時服藥,替代腺體匹配度高的話除了生育方面幾乎不會影響正常生活。況且周至捷為了爭取到這次實cao機會主動跟他們承諾過,會拿出十二分的仔細來完成這臺手術。至于匹配度,高到99.9%或者低至60%,那又有什么不同?只要不再是B10859,他就不再需要A10859,目的也就達到了??上Т鷥r是他不會再有孩子,更不會再有肖默存的孩子。周至捷沉默地望著他,欲言又止半晌后終于走了。手術就在兩天后。頭頂大燈徹亮,連汗毛也無所循形。俞念伏在床上,兩頰的rou在這一個月里已經消得不剩什么,幾乎可以用形銷骨立來形容,明明每天阿姨都想盡辦法給他做好吃的,偏偏就是一點也養不回來。綠色的無菌布被挖了個洞,麻藥一點點注入血管,光潔的脖頸露著一小塊,害怕又寒冷,起了一小層雞皮疙瘩。戴著口罩的周至捷看著他,“不用太緊張,小手術?!?/br>因為姿勢的原因俞念看不見對方,也并沒有回話。沒隔多久,頭腦就開始昏沉,甚至沒等到下刀的那一刻。喪失意識前的最后那段時間記憶不聽話地奔回四年前,他第一次得到肖默存夸獎的時候。“你身上的味道太香了?!?/br>說這句話時Alpha臉上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分明是認過真的。從此以后他的人生里就多了這么一個夢,關于10859的夢。如今這個夢要醒了,他再也不愿回想這份夸獎,再也不奢望重聽這份夸獎。他愿望放棄自己的B10859。—一個小時后,俞念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脖子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再醒來時天色已暗,俞遠守在他床邊,說手術很成功,讓他什么也不用擔心。后半夜,摘了口罩的周至捷過來查房,眼下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俞念跟他說謝謝,他嘴角無奈地揚了揚,似乎強壓心事:“恭喜你重獲新生?!?/br>重獲新生,這個詞聽上去不錯。當晚他就睡了個安穩覺。身體的確感覺很不一樣,雖然傷口有點疼,但渾身上下似乎輕盈了不少,有種鐐銬解除的感覺。原來沒有依賴癥是這樣的,像回到了二次分化以前,自由又自如。漸漸的,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人看上去不再那么搖搖欲墜。查詢資料時曾擔憂過的信息素紊亂也并不嚴重,除了剛開始的那一周他曾經發過兩回燒以外,其余時間竟是沒有什么異常。這算是罕見的匹配度。當時周至捷跟他說:“我知道不該插嘴你們兩個人的事,不過這樣的腺體很難找到,默存對你是用過心的?!?/br>俞念聽完不在意地笑了笑,“下次見他我會記得說聲謝謝?!?/br>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肖默存沒有再出現過。也許是愧疚,也許是怕麻煩,總之他們沒有再見過面。這個說著一輩子欠他的Alpha就這么從他的人生退場了,離婚協議簽好字寄到了醫院,房產、存款分文不留,就連饅頭也坐著航空箱去了俞家。俞遠說這叫凈身出戶,肖默存自知理虧,主動滾蛋了。俞念心臟麻了一下,就一下,而后恢復平靜。雖然換了腺,但他仍是Beta,對信息素氣味還是一點也不敏感。不過自此以后,屋里再也沒有出現過姜花,因為他不再喜歡。過了一陣子溫子玉來看他,他正坐在床頭看雜志社的案例詳解,為復工做準備。還沒聊上幾句話,這位好朋友便湊近瞧他壓著薄紗布的新腺體,“這么久了還沒拆線嗎?”“大夫說給我用的是自吸收縫合線,不用拆,再過幾天直接揭紗布就好了?!庇崮畎阎苤两萁o他的說辭又復述給對方。溫子玉似信非信地點點頭,又把鼻子湊近聞了聞。“可我怎么覺得你這個新腺體還是姜花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