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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叫人心里發怵。少了什么?那團東西似乎很小,卻很溫暖可愛,被人從肚子里掏出來,不顧他意愿便奪走了。是寶寶……是他的沐沐……不,別拿走他。不!昏迷近八小時后俞念驚叫著醒來,雙眼猛得打開,兩手下意識往下一摸——平坦一片,貧瘠得很。孩子……他的孩子呢?他驚惶睜眼,入目皆是白色?;野椎膲γ?,乳白的燈罩,慘白的床單,一切混作一團,像捂傷口的酒精棉球一樣將他的視野塞得滿滿當當。腦中有架秋千載著他晃,眩暈又陌生,渾身更像是散了架,每一塊骨頭都從骨縫里漏著疼,就像破舊的平房漏了雨,堵住了這處堵不住那處。“唔……”他悶哼一聲,想直起身,剛一使勁就牽動小腹傷口,疼得立即跌回床上。“病人醒了!”“俞念!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小念!”模糊的人聲從遠處嘈雜傳來,耳朵卻像是隔了一層膜似的聽也聽不清。俞念忍著疼痛艱難轉頭,撐開沉重的眼皮努力辨認著圍上來的人,視野中漸漸倒影出幾個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哥哥……”他首先看到的是輪椅上的俞遠,臉色沉黑,兩道眉毛擰得極深。“別亂動!”俞遠伸手按住他,“小心把傷口崩開?!?/br>傷口……原來他身上有傷口,所以才會這么疼。“你麻藥剛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旁邊湊過來的這張臉也很熟悉,是那個總愛照鏡子的Beta小護士。他們都處在左側,表情緊張而又關切。“哥……”俞念怔怔地望著他們,嗓音艱澀,“寶寶呢?寶寶去哪兒了?”手停在癟下去的肚子上不知所措。俞遠身體輕微一震,臉上的肌rou抽動了兩下,顯出極怨恨的模樣來,抬起下巴狠狠瞪向另一處。“說話呀?!庇崮钽裸麓叽?。沒有人肯挑頭出聲解惑。順著哥哥的目光,俞念把頭艱難地偏過去,這才發現右邊還有兩個人,他們逆著光站著,其中一人的高大身影擋住了大半窗子,面容模糊不清。“沒有了?!?/br>憑著嗓音俞念認出說話的是肖默存。Alpha走近一步,他才看得清楚了些。淤青的眼眶顯然挨過拳,腮邊冒頭的胡茬之上還有一條長長的血痕,不知被誰重重地教訓過。俞念一怔,心臟忽然停滯。沒有了?什么沒有了?他轉頭看了看哥哥,又望回肖默存,拼著一口氣撐起身體揪住了Alpha皺起的衣袖,“沒有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沒有了?怎么會沒有了?”“快躺下快躺下!”醫生護士急忙將他瘦骨嶙峋的身體按回床上,輪椅上的俞遠咬牙切齒地看著肖默存,似乎只恨自己手中沒有一把匕首。可俞念卻倔了起來。剛剛蘇醒的他不知哪來的力氣,肩膀雖被強按回去,五指卻死命抓著不松,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肖默存就這么俯身任他揪著,手撐在床邊,身體被扯得微微搖晃。“你說話呀!”俞念眼底蓄滿了水,直勾勾地盯著他,“你說話!”手里晃一下,眼眶里包著的淚水就淌出來一滴。“你從樓梯上摔下來,孩子已經不在了?!毙つ媪蚜思y的嘴唇動了動,一向冷峻的聲音變得干啞。提著的那一口氣驀地泄掉,俞念手指驟松,整個人重重跌回床上。“不可能……不可能……”他怔怔地看著肖默存,搖頭低喃,“我的孩子還在……你們騙我……”心腸軟的護士偏過頭去,抬起袖子悄悄拭了拭淚。“小念……”忽然又多了一把蒼老的聲音。是肖岱樺,他也來了。原本便滄桑的面容像是一夜間又老了十歲,身上穿著件單襖,弓著背,疼惜地望著病床上的人,“是我們肖家對不起你,你、你……”說到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布滿皺紋的眼角沁出幾許水來。俞念呼吸暫停。眼神越過肖家父子看向對面的窗子,白光灼灼,無端刺傷了他的眼。他閉上眼睛,張著嘴,忽然開始急促地呼吸。身體里的悲傷承載過量,尋著出口排出來,攪得五官近乎猙獰,手指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你們騙我……你們騙我!你們騙我你們騙我!”喃喃轉為高喊,俞念撐著床就要起身,渾身劇烈地發著抖。幾個人立即七手八腳地把他按住,他卻像是要去找那不見了的孩子一樣拼命掙扎,“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你們騙我!把沐沐還給我!”他的世界空了,除了扯著嗓子嘶喊什么也做不了。他幾乎能感覺到身體里有什么東西曾兀自下墜,黑暗里跌入深不見底的懸崖,有手將心臟一瓣瓣撕開,把骨頭一下下敲碎,碾成灰,一把隨風揚去。腦袋疼得像有一臺開足馬力的電鉆,逼得他不得不拼命將頭往后磕,如此才能緩解片刻,硬質床板砰砰直響。“俞念!不要這樣!”肖默存駭然失色,急忙佝身抱住他的頭。俞念被他一抱,猛然間停下來。數秒的安靜后是更加奮力地掙扎,鐵床咯吱搖晃。他后仰著脖子,一張慘白的臉憋得通紅,豆大的淚珠成串滾落,喉間逼出一聲凄愴的尖叫:“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撕心裂肺,凄厲到了極致。周圍的大夫跟護士不忍心再看下去,只能固定著他的腿腳不讓他再劇烈掙扎。肖默存早已坐到了他身邊,緊緊將他的頭抱在懷里阻止他傷害自己,周身發著顫,分不清是誰的身體在抖。俞遠見狀大喊:“不許你再碰我弟弟!”肖岱樺卻拼著一把老骨頭上前將他攔到一邊,低聲下氣地懇求:“俞家大哥,讓他們最后再說幾句話,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是啊,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衣領被眼淚沾濕,傷口的紗布重新滲出了血。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