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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朗姑娘到你身邊后不久,你就醒來,兩次皆如此,這也是事實。而且,朗姑娘來后不久,就幾次受傷……仿佛真將自身好運渡給了你,吸走了你的壞運和災病……總之這朗姑娘是個運旺,壓得住的。她若能留在府中,總覺心安些。這樣講,似乎對朗姑娘不太好,但沖喜本也就是這個道理。再者,你大難已過,想必也不會再對她造成什么傷害。以后容府也定會好生對待她?!?/br> 容翡眉頭輕抬,沒說話。 “先前讓林嬤嬤稍探過明府那邊口風,明府的意思,只要我們愿意,就沒問題。我看朗姑娘自己,應也是愿意留下來的?!比莘蛉说?。 容翡依舊未說話。容國公府若有意,全天下有幾人敢不點頭,攀附都來不及,豈敢拒絕。 至于那女孩兒自己的意愿…… 容翡眼前浮現明朗急不可耐拉著她嬤嬤“逃離”聽竹軒的模樣,以及在房中悶悶不樂,窗前偷抹眼淚的背影……他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忽然哭了,想來想去,唯有想家一說解釋的通。小小年紀,離了家,自然想念。 這世上又有幾個女孩兒自己真心愿意做沖喜娘子?她若愿意留下,多半也是被家族所迫。小小庶女,在家中沒有說話的份兒。 “不留。送回?!比蒴溲院喴赓W,又道:“謝禮加倍,”微微一頓:“三倍,加三倍。另外,許她一次機會,以后無論何事,只要她開口,容府定會竭力為她辦成?!?/br> 容翡此言,實為報答。他雖不像容夫人那般篤信明朗的作用,卻模糊的記得,昏睡中時確實聽到她的聲音,那聲音助他掙扎與清醒,算起來,確有她一份功勞。再者他曾將她不小心扼傷,這便算作補償。 這答案在容夫人預料之中,卻又在她意料之外。以她對自家兒子了解,不留不便不留,容翡頂多給個結論,絕不會再多管,如今卻親口提出謝禮加倍,又許下一個承諾,實在是破天荒頭一次。 容夫人仔細打量容翡神色,想看出點什么,口中道:“阿翡你再想想吧,這事兒……” 容翡卻神色淡然,毫無變化,且已明顯不想再多談,道:“將她送回去。此事不必再議。我還有事,母親也累了,好好歇息,明日翡再來看您?!?/br> 明朗與安嬤嬤站在門外,等候侍女通報,恰聽到房中母子二人交談的最后兩句,頓時對視一眼,心中各自一冷。 侍女進去道:“夫人,朗姑娘來了?!?/br> 容夫人忙道:“快請她進來?!?/br> 門簾掀起,明朗邁步,朝里走,容翡則往外,于門口處,兩人碰面。 從昨日離了聽竹軒,不過短短一日多光景,容翡卻仿佛變了一個人,身體一時尚不能恢復如初,仍有些消瘦,眉目間病人憔悴羸弱之色則已消退干凈。剛喝過水,嘴唇溫潤,身著一襲云白家居便服,外罩一青色斗篷,長身玉立。 此時的容翡與聽竹軒內的他有所重合,卻更為冷然,疏離,似那天山上的皚皚白雪,觸不可及。 明朗停下腳步,眼望容翡,正要行禮,口中道:“子磐哥……” 容翡腳下卻未停,清冷雙目從明朗面上一掠而過,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與明朗擦肩而過。 明朗一怔,眼見容翡走出去,門簾一合,消失不見。 “快過來,這邊坐?!鄙砗髠鱽砣莘蛉说穆曇?。 明朗回過神來,走近容夫人,卻被容夫人止住,道不必多禮,讓林嬤嬤搬了椅子,到她跟前坐下。 “夫人好些了么?”明朗輕聲問。 “老毛病,不礙事?!比莘蛉伺患庖?,面容有些憔悴,含笑打量明朗:“這幾日辛苦朗姑娘了,本要親自去謝的,反倒讓姑娘過來看我?!?/br> 明朗自然不敢居功,搖搖頭,道:“不辛苦,應該的?!毕胍幌?,又道:“是子磐哥哥自有天佑,也是大夫們厲害?!?/br> 容夫人笑起來。又問了些吃的可好,住的可慣之類的話,明朗一一答了,她本不是寡言少語的性子,只是一年多伯府生活,讓她學會少說少錯。尤其在外人面前。 安嬤嬤本來打算來探望容夫人之余,便順帶說出她們去留的意愿,卻在聽見容翡那一句之后,難再開口。 一時間,幾人都未說話。 明朗看一眼安嬤嬤,眼神詢問是不是得走了。 卻聽容夫人忽然道:“先前讓林嬤嬤問過姑娘的打算,不知姑娘考慮的如何了?” 明朗沒想到容夫人竟會主動提起,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若沒聽見容翡的話,大可直接告知夫人,但既已聽見,再說想要留下,無疑自取其辱,亦叫別人為難。 林嬤嬤已摒退下人,房中此時只余明朗等四人。 容夫人道:“剛阿翡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br> 安嬤嬤忙道:“夫人,我們不是有意,恰好……” 容夫人笑道:“我知道?!彼舷胨齻兾丛犎?,后頭的幾句顯是聽見了。她略一沉吟,便不打算隱瞞,反正遲早都要面對這件事。當下道:“實不相瞞,阿翡不喜歡這種事,并非針對你,而是針對這種事,換了其他人,他也一樣不會留下她們?!?/br> 明朗靜聽著。 “但我很想你留下?!?/br> 明朗看著容夫人,容夫人面帶笑容,亦端詳明朗。 沖喜的事,容夫人本也不報太大期望,死馬當活馬醫罷了。選定明朗后,自然對明朗此人稍作了解,心下更是發涼:本身就病歪歪的,據說還……不太聰明,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幫助阿翡…… 然則見了真人,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面前的女孩兒白白凈凈,眼神澄澈而靈動,帶著點初見陌生人的怯意與好奇,口齒清晰,怎能看,都是個聰慧正常的孩子。就是太瘦了,下巴尖尖,顯得比同齡人小了許多,眉目間帶著點久病的孱弱。 容夫人第一次見明朗,便心生好感,心中涌起憐憫之意。 她有點擔心她能否獨自守得住容翡,送她進房時她顯然很害怕。沖喜娘子因為恐懼與寂寞而大哭大鬧不愿陪護的事不是沒有過。一旦哭鬧,既讓主人家沒臉面,也為不吉。然而事情又出乎她意料,明朗不僅沒哭沒鬧,反而主動到阿翡床邊,與他說話。侍女向她稟報那一幕,聽聞明朗輕聲祈禱阿翡快點好起來時,容夫人心中不能不感動。 所以她說,阿翡醒來,實有明朗功勞。 爾后明朗被扼傷,也不曾哭訴,那默然忍耐的模樣叫人心疼。 容夫人一直很想要個女兒,但自生下容翡后,再無生育。府中其他幾房倒是有好幾個女兒,她一則因為身體原因,二則也不想奪人所愛,全都讓她們各房自己養著。自然,女孩兒都更親自己娘親,見了她,只有對大娘的禮數和客氣。 若能有個像明朗這般漂漂亮亮,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