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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來,細眉鳳眼,挺鼻薄唇,皮膚白皙,如白玉般。而如今那如白玉般的臉卻因為發燒而變得暈紅,略微顯出幾分病態美。孫姨搬了凳子,讓庸醫坐下好好診脈,季長風坐在床邊,目光隨著庸醫平靜的臉而波瀾著。“如何了?”季長風見庸醫收回了手,眉頭也蹙了起來。庸醫側眸看著他:“不過是發燒,你緊張什么?”常昶搭話道:“萬一燒糊涂了怎么辦?”庸醫哼了聲:“那不正遂了長風的愿?!?/br>常昶被庸醫一句話堵住了話頭,孫姨見季長風蹙著眉,不禁開口問道:“薛老,到底如何?”庸醫道:“身子虛了些,調理一段時日不妨礙洞房?!?/br>常昶連忙推了下庸醫:“你個老頭子,說話沒點遮攔?!?/br>遮什么遮,成親了就要洞房,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庸醫本想反駁,但是見孫姨在,因此合了嘴。孫姨知自己在他們說話不痛快,倒不是不讓她聽,而是有些話她聽了不好。“勞煩薛老寫下藥方,我好去熬藥?!?/br>庸醫道:“我念一下,你記著?!?/br>孫姨點頭,庸醫便念了幾名草藥及其用量。孫姨退下后,三個大男人說話就暢快了。“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常昶覺得奇怪,樓清看起來不似孱弱之人。“心病罷了,長風帶他回來之時就郁結在心,我開了藥,理應是沒問題了,可不想他性子如此之倔,長風要與他成親一事竟讓他如此掛懷?!庇贯t解釋道。常昶道:“畢竟是男子,而且...”常昶看向季長風,有些話即便不說出來三人都懂。“唉...”庸醫輕嘆:“若非長風敬重他,不然也不會在聽見那事時以這樣的方式幫他?!?/br>說完此話后,常昶與庸醫都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季長風。季長風此時神情凝重,即便是有大胡子的遮掩,常昶與庸醫都能看出他的唇是抿著的,一旦抿著,他們二人都知季長風是怎樣的心情了。“離成親還有十日,你且先按這方子讓樓先生服藥,虛不受補,到時慢慢再調了?!背聊S久,兩人見季長風一門心思都在樓清身上,知道自己留在這也沒用處,說了這話后,庸醫與常昶前后離開。許久之后,半明半暗的房間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緊接的是水聲。季長風擰了濕毛巾,貼在樓清的額頭上,給他降溫。從白日到夜幕,季長風從坐在床邊的姿勢變成趴在床沿小憩。燭火閃爍,樓清睜開眼,頭頂飛過一只飛蛾。蓋在被子下的身子黏糊糊的,像是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張開過,沁出了汗水。樓清動了下頭,卻發現床邊有個影子,再細看,是一張有著大胡子的臉。“季...長風...”樓清開口,聲音干啞的厲害。即便是細如蚊吟,小憩的季長風還是聽到了,他迅速爬起身,右側臉頰還有個淺淺的印子:“哪里不舒服?”問罷,季長風抬手探他額頭的溫度,得知樓清的燒退了之后,吐了口氣。“季長風?!睒乔搴?。季長風本能的應:“我在?!?/br>樓清的嘴半張,眼睛睜開,睫毛卷起,不該這樣的,他是想要責問他,怒罵他,為何會應我在?季長風見他唇色發白,略有褶皺,是缺水之態,想他剛退燒,應是要水喝,連忙走去提過茶壺,走回床邊倒了杯水,扶起樓清喂他。的確是渴,樓清再想指責,也得潤了嗓子,因此將季長風送到嘴邊的溫水一飲而盡,連喝了三杯,樓清才覺得喉嚨好受些。喝完之后,樓清又被季長風扶著躺下,重新蓋好了被子。“餓嗎?”季長風坐在床邊問他。樓清怒罵:“你混蛋?!?/br>他是個文人,又大病初愈,這一詞罵出來的時候,不具備任何兇狠與粗俗,反而讓季長風聽后揚起了唇。“樓先生?!奔鹃L風目光灼灼看著他:“你不適合罵人?!币驗槟懔R人更像撒嬌。樓清被他一說,頓感挫敗,多日來的委屈及無措在這時爆發出來,紅了眼睛,眼角溢出晶瑩。季長風一驚,忙用手指撫摸他的眼角:“樓先生?”“我討厭你?!?/br>“是是是,我不該,我讓你討厭?!奔鹃L風的拇指拭去他的淚水。“我想罵你?!?/br>“是是是,我不對,我讓你想罵?!奔鹃L風連連點頭。“你不是人?!?/br>“不不不,我是人,樓先生?!?/br>樓清錯愕,繼而移開了目光,季長風見他這樣,很是想笑,樓清是個孩子吧,不然怎會如此孩子氣。季長風擰干毛巾,幫樓清擦干凈臉。五日了,樓清盯著季長風,季長風晾了他五日,自顧自的定婚期,自顧自的送聘禮,完全不把他當回事,若是一開始他的目的就是羞辱,樓清寧愿他當時從未救過他。“季長風,我不愿意?!?/br>聽聞這句,季長風給樓清擦拭手掌的手頓了頓,他抬起眸,深邃的眸子沉的沒有波瀾。“你不可以,我不愿意?!睒乔逵謴娬{了一遍。“為何不愿?”樓清道:“你我同為男子,若是成親,有悖倫常?!?/br>季長風松開他的手,手指拽著毛巾,毛巾陷進去一個凹。樓清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那目光有如寒冰,如此一想,本就濕了的衣衫此時猶如浸濕了穿在身上,全身涼了個透。“我與你做個約定?!?/br>許久之后,久到樓清能清楚聽清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有如擂鼓。“什么約?”季長風將毛巾扔回銅盆里,毛巾丟起一陣水花:“婚禮繼續,但是三個月后,我會與你和離,到那時,你要離開或者留下我都沒意見?!?/br>“你...”樓清著急,他要的是不成親,不是和離。季長風的視線又瞄了過來:“樓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是誰?是季長風,長風山寨的寨主,東南縣的第一山賊,樓清想到這才清楚季長風的言下之意,他剛剛是想跟季長風談條件?一個已經被給了機會,身在賊窩的人要跟賊頭子講條件?想到這,樓清的后背又一陣發涼,額頭溢出細汗。“我讓孫姨給你準備洗澡水?!?/br>季長風走后,樓清像是被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