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沒有責罵他，也不敢再撒嬌讓季長風給他穿，下床穿鞋的速度很快。

季長風見云蛋蛋拿起衣服穿了才將視線定在樓清身上。

云蛋蛋那一鬧，樓清已經半坐起身子，可依舊是用被子遮掩著，樓清本就生的精致，眉眼艷麗，若非那還未散去的淤青，這一張目含水霧的臉是極好看的：“既然醒了，還不洗漱用膳？”

說是洗漱，肯定就要穿衣，可季長風的視線還將樓清緊緊盯著。

樓清抬起手，手指往門口一指：“你，出去?！?/br>
季長風瞄了他一眼，抱著已經穿戴整齊的云蛋蛋往門外走去。

等三個人坐在餐桌上，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早膳很清淡，有白粥咸鴨蛋，也有豆漿油條，包子八寶粥。

云蛋蛋吃的是八寶粥，季長風用白粥配了咸鴨蛋后還吃了兩個包子。

樓清倒是每樣都沾了點。

兩人雖然早已互知對方，可還是第一次同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季長風見他吃的不多，以為他是胃口欠佳：“可是早膳不合胃口？”

話音消了好一會樓清才知季長風問的是他，從吃食中抬起頭，發現季氏夫子都看著他：“不是，我一向吃的少?！?/br>
季長風道：“想吃什么就吩咐孫姨，她都會做?！?/br>
樓清暗想，他想的不是吃的，而是離開。

飯桌上又再陷入沉默，等到吃完，季長風才道：“日子定下來了，下個月初六?！?/br>
樓清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溢出：“日子？”

季長風悠悠的看著他：“我們的婚期?！?/br>
“啪嗒?！辈璞麄€落在了餐桌上，溜溜的轉了兩圈，茶水映出了一片水跡。

“爹爹？”

茶杯的掉落扣在每一個人心上，唯獨季長風面不改色。

“季長風?！睒乔逋鹃L風的眼睛充滿了血絲。

“樓先生?！奔鹃L風對上他的目光：“我還有事，蛋蛋就交給你了?！?/br>
季長風，我不愿意，你知道，我不愿意。

“爹爹?！睒乔逍堰^神，眨眼的瞬間，淚落衣衫。

云蛋蛋扯著樓清的衣袖，露出擔憂的神情。

“你爹呢？”樓清慌亂的抓著云蛋蛋細小的肩膀。

“爹他走了?！痹频暗俺酝?，卻不敢喊出聲，樓清哭了，這讓他很害怕。

“走了？”

“爹爹你別哭，爹他壞，他欺負爹爹?！痹频暗芭碌目蘖顺鰜?。

是啊，你爹欺負人，明知我不愿意，他明知的。

常昶見季長風僵硬著臉色走進院門，就知他發生了何事：“樓先生果然不愿意?！?/br>
“他有個屁資格不愿意?！奔鹃L風恨罵一聲。

“長風...”常昶想勸他。

季長風打斷常昶的話：“婚禮如期舉行，該辦的接著辦，讓大齊下山置辦物品時把消息散出去?！?/br>
常昶在長風山寨門口，向季大齊轉達了季長風的話，季大齊也蹙著眉頭，跟常昶一樣的心思：“若是樓先生不愿，即便是當家的想為他，到頭來，怕也只是落得個里外不是人?！?/br>
常昶看著山寨前的景色，白云底，綠油林，嘆口氣道：“距離下月初六還有半月，且讓他們二人磨磨，這兩人是個什么性子你也知曉，就先這樣吧?！?/br>
按照正常的婚禮，必須按照六禮來，可季長風與樓清皆是男子，樓清又住在長風山寨，因此納彩等都省了，季長風直接要了樓清的生辰八字讓常昶求良辰吉日定日子。

季大齊此次下山，為的就是置備成親要用的東西。

季大齊整整買了三大馬車，這讓本就備受矚目的長風山寨更受人關注，店家見季大齊置備的都是成親要用的東西，在季大齊結賬時忍不住問了出來：“季小哥，山寨可是有喜事？”

想來真是因為有喜事的緣故，季大齊滿面笑容，結賬的速度十分爽快：“掌柜的不都看見了嗎？”

掌柜的見他承認，不禁更是好奇：“可我記得，你與另外一位小哥早已成婚，山寨還有別的試婚男子？”

另外一位小哥就是季有德，這兩位經常在東南縣露面，因此最被縣民熟知。

季大齊嘴邊含著笑，看見掌柜露出求知欲望的臉，湊近掌柜的說道：“是我們當家的?！?/br>
掌柜驚呼：“季寨主？”

季大齊道：“對，我們寨主要跟樓先生成親?！?/br>
“啪...”

掌柜抵著算盤的指尖狠狠的打岔，珠子被撥動，發出一聲巨響。

第6章6

“少爺，樓先生病了?！?/br>
季長風正在跟常昶商量縣城商鋪的事情，剛說到重點，孫姨就敲門而入。

季長風聽聞，劍眉微挑：“病了？如何病了？”

孫姨無聲的嘆口氣，自從五日前季長風跟樓清說了婚事已定一事后，樓清就滿腹心事，后來季大齊更是直接將聘禮抬到樓清房間，而季長風也從那日起就沒在樓清面前露過面，他是沒看見當時樓清看見聘禮后的那張臉，反正孫姨是不愿看的，太難看了。

孫姨想，如果換做是她，她肯定摔杯砸壺，季長風太會消遣人了。

“還是去看看吧，應是夜里著了涼，現在正發著燒?！睂O姨道。

季長風吸口氣，又吐出來：“知道了，你去找庸醫，讓他診診脈?！?/br>
孫姨行禮退下后，常昶道：“你不去看看？”

季長風聽后本也擔心，但是礙著正事沒說完，因此不敢提出離開，如今常昶這一說正合他的心意。

“那我去看看?！?/br>
常昶點頭，想送他離開時又看見季長風扭過頭，在季長風還未開口就先說話了：“行了，這么點事我知道怎么處理?！?/br>
季長風的話被常昶堵在了喉嚨里，細想一會覺得也是，便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常昶本想著就送送他，但是想著樓清病了，自己該去看看，因此也跟著去了。

這一去就在路上碰見了孫姨和庸醫。

庸醫將雙手背在身后，面容平靜，讓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四個人前前后后進了季長風的院子，季長風的房間里，樓清躺在床上，額頭溢著汗，胸膛起伏有些大，看起來是極其難受。

這么多日過去，樓清臉上的淤青早已散化，因此那張精致的臉就完全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