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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去扶起小賀,又蹲下來撿拾碎片,小賀拽住他,指著他被滑破的手指,急道:“我去拿藥箱?!闭f罷匆匆跑開。陸垣棠含著手指,認真地撿起瓷片,傷口隱隱作痛,那是剛才秦夏引抱徐方笙時撞到的,他攤開手心,那片細小的青花瓷沾著血,變得和他一樣不堪入目。Chapter22陸垣棠獨自坐在一樓的視聽室內,3D藍光播放機、電動拉線幕、TheGaudiMK-II音箱、智能窗簾一應俱全,堪稱頂級私人影院,這是秦夏引送他的生日禮物。然而禮重情義輕,他們鮮少有機會在這里并肩而坐,看一部電影、品一杯美酒。投影幕上出現了三年前的自己,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陸垣棠愣住,轉身抓起手邊的包裝,上面赫然寫著“青山影帝陸垣棠收山之作”,原來是他當年獲獎的片子。他并不習慣看自己的作品,因為無法忍受從前的青澀和造作,卻又苦于無法改變,只能默默忍受。但這一次,他沒有按下停止鍵,盤腿坐在羊絨地毯上,后仰身體靠著沙發,隨著角色念出耳熟能詳的臺詞。片長兩小時,從異獸覺醒為害人間為非做歹,男主角經歷了喪妻之痛后帶著兒子一路北上躲避異獸的獵殺,造化弄人,父子倆成了逃往中僅有的幸存者。電影終于演到了最后一幕,祁仲明被化作兒子模樣的異獸用尖刀捅進了心窩,渾身浴血的跪在門前渾身抽搐,“兒子”在身旁咯吱咯吱笑個不停,依依呀呀喊著“爸爸”。陸垣棠是第一次看到后期效果,震撼的說不出話來,那股鉆心剜骨的疼痛也愈發鮮明。他不禁開始顫栗發抖,仿佛秦夏引站在眼前,用解楓廷的聲音嘲笑他的丑態。在異獸肆意的叫喊中,陸垣棠環抱著雙膝側身倒下,放聲哭了出來。這間造價不菲的視聽室唯一的好處便是隔音效果絕佳,所以他可以不必壓抑心中的悲憤和傷痛,與戲中的祁仲明一起為看不見的傷口痛哭流淚。他哭累了便睡在了地上,屏幕上正在播放特別收錄的主創訪談。那一年,陸垣棠25歲,英氣逼人,風頭無兩。夢境太過漫長,陸垣棠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人卻是在床上。秦夏引側身坐在床邊,睡衣松松垮垮掛在身上,正望著陸垣棠出神,見人醒了便道:“怎么睡在視聽室?”陸垣棠不語,斜了眼床頭的鬧鐘,翻過身懨懨道:“你遲到了?!?/br>秦夏引把他扳回來,替他掖好被角,“你發燒了?!闭f著又抬手試了一下陸垣棠額頭的溫度,交待道:“一會起來吃藥?!?/br>陸垣棠別過頭,避開秦夏引的手,把被子蓋過頭頂,悶聲道:“知道了?!?/br>秦下引不再糾纏,起身離開。陸垣棠掀開被子,盯著右手食指,不知何時被人包扎好了。他嘆了口氣,用手背抵在額前,心中思緒萬千。自從得知自己死期將至的消息,他想了很多很久,關于他和小葉子,關于他和秦下引,思慮的結果卻是愈發庸人自擾。二十八年來,他沒有談過一次真正的戀愛。對小葉子的感情萌芽過早,卻又處在自我認知不明的年紀,小葉子于他是一種模糊了性別的依賴感,深究下去只是強烈的好感而非愛情。從藝的歲月里,他輾轉于不同金主的床榻,交易的只有身體,感情卻始終止步不前。直到小葉子的再度出現讓他有了為愛付出的沖動,思慕一個人,想要待他好,和他長久的廝守相愛,擁有彼此最好的時光。他以為這便是愛情,不曾想是個騙局,謊言揭穿的那一刻,往日美好燦爛的回憶也被潑上了臟水一般黯然失色,每每回憶起來便有種惡心作嘔的沖動。誰料得到,他的第一次戀愛成了絕戀;又有誰料得到,他故意叫喊“小葉子”只因怕心跡外露。誰也料不到,他不敢承認對秦下引的感情,不敢承認對小葉子的背叛。三年前那晚,陸垣棠被秦下引折磨得死去活來,淚流盡了,嗓子也哭啞了,身上沾著秦下引的血跡。他爬起來,哆嗦著換了套衣服,又幫秦下引整理了一遍,送他去看了急診。陸垣棠坐在走廊上,壓低帽檐躲避來往醫患的窺視,手上還有尚未洗凈的血漬,他徒勞地搓了一陣,抬頭看到了包扎完畢的秦下引。秦下引依舊單膝下跪,面容不復從前風采,低沉道:“對不起,但我不會放手?!?/br>陸垣棠用手指輕觸秦下引的傷口,哽咽道:“即使你不騙我,我也會愛上你。我們本可以有更好的回憶,破壞一切的是你自己?!?/br>秦下引吻著陸垣棠冰冷的指尖,不斷重復著“別離開我”。陸垣棠仰頭,淚水還是奪眶而出,順著側臉滑進領口,打濕了衣襟。他捂著嘴掩住哭泣,再度埋頭在秦下引肩窩,哀求道:“你養我吧,帶我回家?!敝挥羞@條路可走,以金錢的名義去愛秦下引,否則他再也不知道該如何留在秦下引身邊。秦下引抱著陸垣棠上車,一遍又一遍地撫過陸垣棠顫抖的脊背,“是我離不開你,是我逼你留下,我們回家?!?/br>三年來,兩人心照不宣地打著包養的旗號住在一起,彼此的感情卻不見好轉,他們耗盡了耐心去等待對方的真心,像對貌合神離的愛人,秦下引似乎開始尋找他的小湯圓,陸垣棠也不再掩飾對小葉子的思念。他們是為了愛才在一起,卻又為了愛彼此折磨,那點包藏欺騙和謊言的愛意早就被消耗殆盡,三年便是一生般漫長。午飯時,秦下引問陸垣棠是否愿意去中遠工作,陸垣棠自知才疏學淺,一口回絕了。“想不想再演電影?”秦下引不經意問道。陸垣棠握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遲疑地望向秦下引。秦下引難得帶著笑意,“有個本子不錯,宋恒希望你來演?!?/br>陸垣棠心動了,他不甘心就此懷恨離世,即使是死也想回到舞臺上再肆意揮霍一次汗水,卻又在意這三年來的技藝生疏,他避而不談復出這件事,躊躇道:“我想要搬出去?!?/br>秦下引垂眼,看不出眼中的情緒,回答的快而坦然,“隨你?!闭f罷起身離開,徐方笙看了眼陸垣棠,也跟了上去。偌大的飯廳只剩下陸垣棠一人。他本以為秦下引會出言阻撓,甚至做好了與他爭辯一番的準備,然而秦下引答應得如此痛快毫無不悅之色,興許心里早已厭倦了這種無趣的包養關系,只待陸垣棠自己開口請辭,才好和青梅竹馬過幾日二人世界。陸垣棠擱下勺子,指尖攥進手心,留下火紅的印子,忍不住暗嘲自己竟然癡心妄想被秦下引挽留。原來他才是離不開秦下引的那個人,從今往后再沒有借口可以去愛秦下引了。Chapter23當天下午,陸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