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在飲水機前喝了三杯水。

    不渴了，但還餓著。

    出了茶水間又走幾步路到了人事處門前，她伸手敲門，覺得這敲門聲不比肚子咕咕聲來得響亮。

    咚咚。

    沒人應。

    ……該不會連人事處都沒人吧？

    咚咚。她又敲了敲。

    這次有聲音了，但聲音是從身后傳來的。

    “你來干什么？”

    這是齊秘書的聲音。不需要回頭都知道這位頭發永遠梳得一絲不亂、總是一身黑的中年女秘書板著臉皺著眉。

    許愿回頭看她，誠實道，“我來上班?！?/br>
    “你是刑九隊的助手，你的上班地點在528室，不在人事處?！?/br>
    “但是528室的門鎖了，我進不去?！?/br>
    “有一種叫門卡的東西是用來開門的，昨天給你的紙袋子里恰好就有這么一個東西?！?/br>
    “但是這個東西和裝著這個東西的紙袋子全都在門鎖了的528室里?！?/br>
    “……”

    齊秘書橫了許愿一眼。

    她邁開穿著小黑布鞋的腳走過來，從口袋里摸出人事處門卡，滴滴一聲開了這扇棕黑色的大門?！斑M來?！?/br>
    許愿乖乖地跟在齊秘書身后進了這間大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寬敞明亮，擺了很多張或亂或整齊的辦公桌，平日里大概有六七個人在這里工作。但現在只有齊秘書一個人。星期天，正常人都不上班。

    齊秘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開了電腦，鼠標敲了敲，鍵盤敲了敲，過了一陣子，完全沒有到什么地方去找門卡的跡象。

    許愿頗有些難為情?！褒R秘書……”

    “干嘛?！饼R秘書聲音很冷。

    “人事處這邊有528室的門卡嗎?！?/br>
    “有?！?/br>
    “那……”

    齊秘書打斷了她的話?！暗遣荒芙杞o你?！?/br>
    “……為什么？”

    “因為今天是星期天，門卡出借系統不開放?！?/br>
    “……”

    齊秘書又敲了敲鍵盤，電腦頁面上出現個頗為復雜的本樓層地圖，上面標著奇奇怪怪的數字和圖標。

    齊秘書瞇著眼睛看了一陣。

    地圖上的數據顯示，自本日零點以來，本樓層大多數辦公室都沒有刷卡開門記錄，沒人來上班。

    只有一個例外。

    “除了人事處，現在只有533室有人，”齊秘書道，“我今天沒空收留你，你到533室去?！?/br>
    533室，那是特別調查組的特聘顧問辦公室。

    許愿出于社交禮貌說了一句，“那樣的話，太打擾程顧問了吧?！?/br>
    “你知道就好?！?/br>
    “……”

    “你怎么還不走？”

    “我是在想，我是不是需要個證明之類的，”許愿道，“不然他可能會誤會?！?/br>
    “誤會什么？”

    “誤以為我并不是不小心忘了帶自己辦公室的門卡，而是純心要去sao擾他?！?/br>
    齊秘書一臉不悅地把許愿盯了一陣，然后俯身在腳邊的A4紙大袋子里取了一張紙出來，拿起筆唰唰唰寫了一行字。

    ——“證明：天蘭仙不是去sao擾程楚歌的?！?/br>
    末了，還蓋了紅色大公章，落了個自己的大名——齊高。

    許愿接過這張“證明”，看了看椅子上不到一米五的齊秘書，又看了看紙上的簽名，理智地沒有發表任何評論。

    -

    刑偵局大樓廊道結構頗為復雜，散落各處的各間辦公室也是有大有小，沒個規律。533室很大，但位置堪稱角落中的角落，工作日時尚且稱得上寂靜，這會兒就更沒人聲。

    許愿捏著齊秘書給的“證明”，走著走著，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第一，我確實是進不了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我確實不是來sao擾他的，

    ——第三，第一和第二都是真的，對吧？

    ……也許吧。

    她走到門前停下腳步，躊躇片刻，抬手敲了敲。

    咚咚。

    緊張不已，手下力道不大，那聲音很輕，仿佛門是被風吹動的。

    沒人來應門。

    許愿轉念一想，我又沒欠他什么，再說了，以前抱在一起親都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現在不過是在工作場合見個面而已，沒什么好緊張的。

    于是她再次抬手敲了門。

    咚咚。

    ……然而依然很輕。

    她還是緊張。

    有人來應了門。門咔嗒一下開了，露出個打著呵欠的長發古典學博士——柳小明，手上還裹了一條白紗布包扎著前兩天的傷口。

    柳小明見了門外的麻花辮小姑娘，很是訝異，打完了呵欠便問，“喔，是小紅啊，你有什么事？”

    當小明和小紅湊在一起，聯想是自然而然的事。

    “小紅”張口就想說已知籠子里共有六個腦袋和十六條腿，求問籠子里究竟有幾只兔子、幾只雞。

    忍住了。

    她把手里的“證明”遞過去，認真道，“我進不了自己的辦公室，齊秘書讓我來這里?！?/br>
    柳小明把字條接過來，看清上面的奇怪內容時，他微微抽了抽鼻子，但博士生見多識廣，很快便回過神來。

    他轉過頭往辦公室里說了一句，“老大，齊秘書讓你收留個小姑娘?！?/br>
    也許是因為這地方太安靜，一切都像是在靜水里融開，變長又變長，短短幾秒竟有些難等待。

    許愿下意識地攥緊了手。

    屋里終于說，“可以?！?/br>
    柳小明把蓋了章的“證明”還給許愿，手一推，門全開了，又朝里面偏了偏頭，笑道，“進來吧?！?/br>
    許愿跟在柳博士身后蹭了進去。533室寬敞明亮，但東西不多，又干凈安靜，因此顯得有點空蕩。

    一個年輕男人坐在辦公桌后面，正低著頭看報告，她磨磨蹭蹭走到沙發上坐下了，他看也沒看她一眼。

    柳博士也坐在沙發上了，不過是在她對面，茶幾上擺著電腦，一坐下就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來。

    很靜。

    許愿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無事可做的手，又看了看屋里顯然各有各的事在忙的兩個人，有點尷尬。

    她杵在這兒好像有些突兀。

    好在柳小明敲了幾分鐘鍵盤便合上了電腦，大概是手里的事暫時告一段落。他抬頭對她說，“你進不了528，那工作資料之類的大概也不在手上？”

    “是的?！?/br>
    “所以現在應該是無事可做？”

    “……是的?！?/br>
    她懷疑他下一步就要問她那你為什么不回家呢。事實上她自己也開始反省，在東辰商城大街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到底為什么不轉身往回走？

    柳小明起身到程楚歌辦公桌上抱了三個厚厚的資料夾過來放在茶幾上，夾子里的東西像是胡亂堆起來的，一張張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