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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一派的人本有些心思,如今頓時消散,皆上前替旁的皇子請旨,傅昀本就掌兵權和刑部,文官又有戶部和莊閣老,替其說話的人不知幾許,一時之間,朝堂之上甚是吵鬧。 圣上坐于高臺上,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眸色有片刻甚深。 許久,他似不耐地擰了擰眉,喧噪的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圣上徐徐看向傅巰,只稍頓,就將視線投向了傅昀。 傅昀心下稍沉,低斂下眸,掠過一絲譏諷。 傅巰是父皇親選的太子,皇子之爭時,父皇總會偏向太子。 今日恐也不會例外。 果不其然,只片刻,傅昀聽見圣上沉聲道: “賢王傅昀接旨——” 散朝之后,沈青秋在皇宮門口站著,手上撐著油紙傘,直到看見傅昀,他才抬了抬傘:“殿下請留步?!?/br> 第53章 戳心窩子 傅昀回府時,冷淡著一張臉,渾身氣息稍沉,叫張崇看得一頭霧水。 他抬頭偷瞄了一眼傅昀,才忙忙垂首,心中不住猜疑,沈大人究竟和主子爺說了什么,才叫主子爺這般? 傅昀剛進府,連前院都未去,直接轉道進了錦和苑。 此時剛辰時而過,周韞坐在榻上,捧著安胎藥,蹙著細眉,滿口推脫:“怎得還要喝?” 時秋輕聲哄著:“太醫淡了苦味,奴婢也取了蜜餞,主子莫慌,不苦的?!?/br> 話雖如此說,但藥碗就在眼前,苦澀乏味一縷縷地直鉆鼻尖,周韞嗔瞪了她一眼,對她的話,是一個字都不信。 傅昀進來時,就見她緊擰著眉,似喝毒藥般,端起藥碗,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幾乎剎那間,她就被澀得一張小臉皆皺在了一起,整個人似乎都一瞬間蔫了下來,時秋忙忙將蜜餞遞給她。 周韞忙咽了幾顆蜜餞,口中的澀味淡了些許,她才松了松眉眼。 姣好傲人的眸眼輕輕一彎,皆是風情。 傅昀步子一頓,忽然想起年前她落水時,每每要她喝藥,她都要推三阻四。 和如今這副模樣,大相徑庭。 傅昀第一次升起這種微妙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莫名有些心軟。 他站得太久,周韞稍稍側頭,就看見了他,有些驚訝不解:“爺站在那里作何?” 傅昀立即回神,撣了撣身上的雪漬,褪了外衫,待身子暖了些許,才走近她榻邊坐下,握住她的手,輕捏了捏,低聲問:“今日可覺好些?” 周韞彎了彎眸:“已經不覺難受了,只是太醫還要妾身喝藥,叫妾身可惱死了?!?/br> 話落,傅昀頓時擰眉,斜瞥了她一眼: “說甚混話?” 死不死的,盡是晦氣。 周韞堪堪捂住嘴,噤了聲,之前許是她不在意,如今有孕,她對這些竟然也顧忌起來。 有時想起來好笑,她這般的性子,竟會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容忍那般多。 可,好似做起來時,又偏偏是甘之如飴。 她這副嬌態,叫傅昀的一些話頓在喉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對她說是好。 他想起那日在雎椒殿時,他應她的那句,會一直陪著她。 再想起今日朝堂上之事,他恐又是要對她失信了。 此事瞞也瞞不過,傅昀頓了頓,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周韞臉上的嬌態幾乎是剎那間褪得一干二凈。 她冷淡著一張臉,平靜地看向傅昀:“妾身如今剛有孕,太醫說妾身還不得下榻,而爺此時要走?” 話說得平靜,可她眸子中點點怒意,亮得灼人。 傅昀啞聲,他就知曉,她定會是這個反應,才會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對她說。 周韞近日心思總有些敏感,她明知此事不怪傅昀,此時卻顧不得。 她倏地揮開傅昀握著她的手,側過頭,眸子委屈地泛著淚意,幾乎氣得坐直了身子:“爺答應過妾身,會一直陪著妾身?!?/br> “爺總是這般,應妾身的事,總是做不到!” 郭城如今多危險? 她的顧jiejie,尚可不知情形,如今爺也要走? 宮中姑姑身子欠安,尚不得好,爺若一走,這滿府的人會如何? 周韞不敢去想,卻又不得去想。 “爺這一走,叫妾身如何安心待在府中?” 若她無孕,她大可隨他一起去往郭城,可如今她有孕,這一切皆不可得行。 時秋和時春也驚呆,面面相覷,爺要走?這可如何是好? 爺在府中,后院女子即使心中對主子嫉恨,心中也會多幾分忌憚。 可若爺一走…… 時秋臉色變了幾番,她可沒有忘記當初雎椒殿的情景,滿后宮的嫉恨,最后導致那夜雎椒殿的血色。 傅昀也擰眉,他心思稍沉,提醒她: “韞兒!圣旨已下!” 他做不得主。 一句話,叫周韞氣也不是,怨也不是,憋悶在心中不得而發。 她咬著唇,低低地說:“那妾身怎么辦?” 傅昀握著她的手,說: “本王讓張崇留下,你有孕,錦和苑這些伺候的奴才本就不夠,如今挑人選,也有些遲了,本王叫豐雅她們先過來伺候著?!?/br> 豐雅幾人是前院伺候的婢女,旁話不說,能讓傅昀此時派進錦和苑的,衷心二字必不可少。 稍頓,傅昀才又添上一句:“本王離京后,你就莫要出院子了?!?/br> 他知曉,不許她出院子,對她來說,有些委屈。 可如今無法。 連他自己也不信他后院的女子。 周韞抿唇,知曉事已至此,也旁無他法了。 張崇在府中,她又掌一半府中權利,即使莊宜穗要為難她,也要仔細掂量掂量。 只不過,周韞心中些許疑惑。 張崇留在府中,盡聽她言的話,此番豈不是有些打王妃的臉面? 傅昀如何不知這個道理? 可他卻甚都沒說,只是在周韞看不見的地方,眸色稍些暗沉。 一個時辰前 皇宮門口。 宮門前飄著白皚皚的雪,沈青秋撐著一把油紙傘,朝服威嚴,可在他身上只剩清雋絕艷,他稍抬了抬傘沿,半張臉傾露,攔住了傅昀。 “殿下請留步?!?/br> 傅昀剛出大殿,本就遇上周延安,剛說上兩句話,待聽見這聲時,他擰眉,稍許詫異看過去。 誰不知曉,大理寺寺卿沈青秋,本深得圣上信重,卻偏偏是堅實地太子黨。 任由旁人拉攏,也絲毫不動搖。 沈青秋和傅昀唯一的交集,只有在刑部的時候。 這般在散朝后攔下他的情形,從未有過。 傅昀停了下來,周延安覷了眼兩人,似想到什么,他不著痕跡地擰了下眉。 傅昀頷首,平靜地問: “沈大人可有何事?”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