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夜晚真冷?!庇翥∩狭舜?,像小孩一樣鉆進了被窩,抱怨道。只是他身軀可不似小孩那般幼小了。郁恪和楚棠蓋一張被子,他整個人一進來,楚棠就覺得空間狹小了許多,被子也小了一半不止。他嘴里說著冷,身體卻一點兒也不冷,像個火爐一樣暖烘烘的,不經意觸碰到楚棠的腿,讓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老年人和青年人的差別。“哥哥怎么這么涼?!庇翥∶搅怂氖?,一把抓了過來,大手包住摩挲了一會兒,等他冰涼的指尖都熱了起來,才放開手,道,“要不要讓人起暖爐?”“不用?!背膿u頭,黑發在枕頭上發出摩擦的聲音。很輕很輕,像小貓撓人一樣,讓人心癢難耐。郁恪細細聽著,忽然伸手過去,摸了摸楚棠柔軟的長發。楚棠側頭看他,郁恪就無辜道:“我剛剛好像壓到哥哥頭發了,想看看哥哥痛不痛?”楚棠說:“沒有?!?/br>郁恪輕笑一聲:“那或許我壓到的是自己的頭發?!?/br>黑夜中,一片寧寂,外面的人經過這里都放輕了動靜,生怕打擾到里面的人。兩人的呼吸聲平靜,微不可聞。郁恪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輕輕的:“哥哥?!?/br>“……嗯?!背膽寺?。郁恪翻了個身,借著隱約的光打量他,小聲道:“聽到我要成婚,哥哥是什么想法?”話都說開了,兩人又恢復到原來的相處模式。楚棠有些困,已經快要入睡了,聽到他這個問題,閉著眼睛想了想,說:“覺得小陛下長大了,該有自己的家了?!?/br>郁恪問道:“那哥哥喜歡什么樣的?”楚棠回答:“溫柔一點,純善一點,就好?!?/br>郁恪又說:“哥哥為什么不問我喜歡什么樣的?”楚棠從善如流:“那郁恪喜歡什么樣的?”郁恪又翻了個身躺平,閉上眼,似乎在回憶,又似乎不需要回憶,很快就睜開了眼睛,帶了點兒狡黠和謹慎,說得很真心很輕,仿佛是早就刻在了心里:“喜歡和哥哥一樣的?!?/br>楚棠“嗯”了一聲以示回應,心里想,看不出郁恪喜歡的也是溫柔善良的款啊,然后困意襲來,他很快陷入了夢鄉。過了很久,久到外面的金柝聲響了又響,郁恪在被子里的手才慢慢伸過去,握住了楚棠的手,久久不放。第39章薄情心軟雪山綿延,沙黃石亂。沿著長長的城防,士兵戍邊巡邏,郁北的旗幟在風中飄揚。郁恪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楚棠和宋雙成分立兩邊,幾個將領和官員跟在身后。大風獵獵,吹得幾人袖袍翻飛。一個官員翻閱本子,認真地匯報:“啟稟皇上,自和契蒙確立和平封貢關系來,兩國之間茶馬互市貿易繁榮,這兩年,流通在市、登記在冊的黃金白銀和絲織以萬萬計……“筑堤植樹的軍令有所成效,蔚瀛百姓收入增多,對此舉贊不絕口;之前將士私墾的田,在國師和將軍的督領下,全部收為官屯,至今糧草積蓄充足,足夠軍中用數十年。“臣謹遵圣上旨意,整頓軍營軍制,將工部送來的盔甲器械一應分發訓練,今陛下親臨,盡可檢閱?!?/br>官員一板一眼講完,彎腰將本子交給郁恪。郁恪揮揮手,身邊的屬下拿過來收著了。他道:“諸位愛卿戍守邊關,盡忠職守,朕一直知曉?!?/br>“謝陛下關懷?!?/br>……等該說的事說完,天色已經微微暗了。郁恪還有事情要交代,看了一眼就要告退的楚棠,道:“國師在城下等會兒,朕有話與你說?!?/br>楚棠拱手:“臣遵命?!?/br>其他人行禮:“國師慢走?!?/br>城樓下,再往前走,就是一汪寬闊無比的湖。平地開闊,天高云淡,晴空一望無際,遠處還顯出一分湛藍來。時值五月,湖面上的海藻花綻開了花瓣,纖細的根在水中漂浮不定,柔嫩白黃的花朵隨波飄蕩,湖水清澈見底,如同一面透明的鏡子,多了許多生機。回到軍中忙了幾天,看到此景,心里難免生出些浮生偷閑的感覺。繞著湖邊走了一小會兒,看到一處有木棧道延伸至湖中心,楚棠踏了上去。許憶和千機閣其他暗衛遠遠跟著。還沒走幾步,楚棠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熟悉的馬叫聲,停下腳步,回頭望去。郁恪騎著馬,在不遠處凝視著他,見他回頭,表情沒什么變化,仿佛在想什么,兩相遙望中,郁恪一笑,利落地翻身下馬,將踏雪交給隨身侍衛,吩咐道:“留在這里?!?/br>“是!”郁恪大步登上棧道,他走動的時候,年久失修的棧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卻絲毫不怕,唇邊含笑,走得很穩,仿佛眼中只有面前的人。楚棠看著郁恪幾步就來到他了身邊,道:“陛下忙完了?!?/br>棧道不算寬,郁恪一上來,瞬間狹窄了不少,他又好像非要站到楚棠身邊肩并肩似的,逼近得很,但又好像是迫不得已的,因為兩人不靠近點兒,下一秒人仿佛就要掉下去了。郁恪道:“自然是忙完了才來找你。哥哥久等了?!?/br>“不久,”楚棠搖頭,慢慢往前走,如閑庭信步,連帶著細微的木板響動聲都從容了起來,“在此處等候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陛下喜歡這景色嗎?”郁恪隨他一起走,環視四周,笑道:“我和哥哥一樣,都喜歡,小時候學過一首詩,‘山泉水澈樓臺閣,四面群峰峭壁崖。倒影湖中奇麗景,明珠青翠鎖煙霞’,與此景倒相符?!?/br>清寧幽靜的環境,遠離塵囂,令人的心都安寧了下來。郁恪和楚棠說了些京中的趣事,講他不在的三年京都發生了什么變化,楚棠聽得眉眼含笑:“全賴陛下英明,治國有道?!?/br>郁恪道:“得看我是誰教的?!?/br>走到盡頭,兩人停下了。郁恪低頭,看了眼湖水,道:“我聽說蔚瀛這里有個地方適合看日出,哥哥明早若有空閑,可以和我一起去看嗎?”“應該是有的?!背牡?。郁恪道:“有勞有逸,哥哥怎么能比我這個皇帝還忙,豈不是顯得我太無能?!?/br>楚棠說:“陛下說笑?!?/br>回去的路上,郁恪忽然問他:“哥哥,我來蔚瀛時,暗衛和我說你離開軍中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你去哪兒了,能告訴我嗎?”他看著前方,問得溫和,仿佛楚棠說不告訴他他就會乖順地善罷甘休一樣。楚棠回答說:“去暗訪了蔚瀛百姓的家。因為曾察覺到有人跟著,怕連累無辜,便匿了行蹤,其實那時候都在蔚瀛的,你不必擔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