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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出了宮,甫一從宮門出來,各自等候多時的書童便迎了上來。“公子,您可算出來了?!遍L著一雙圓圓大眼睛的小書童楚玉見到許長安,趕忙上前兩步,將手里雪白的斗篷給許長安披上了。暮春時候,天氣尚有些冷,白日不顯,等到了夜間,才會發現風中隱隱帶著寒意。“嗯?!痹S長安應了聲,他把燈籠交給楚玉,自己接過斗篷的系帶,靈巧地系了個結。楚玉拎著行燈站在一旁,等許長安系好了斗篷,才接著道:“夫人派人來看了好幾次,說讓您一回府就到她院子里去?!?/br>正掀開簾子彎腰上馬車的許長安頓住了。“又來了?!痹S長安內心哀嚎一聲。古代么,總歸是和21世紀不同的。明明還未到十八歲能成家立業的年紀,家里已經忙著打聽有哪些芳名遠揚的千金了。等算好八字,更是一場慘不忍睹的,對著畫卷亂點鴛鴦的戲。許長安前不久才經歷了一場,好不容易消停幾天,這第二場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看來你今晚是沒法和我去賞花燈了?!迸赃厡⒍藢υ捯蛔植宦涞芈犃藗€全程的安子晏,騎著馬慢悠悠地踱了過來,“那真是太可惜了?!?/br>“不過賞花的確是不如賞美人來得快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先行一步了?”說完,安子晏用力一夾馬腹,神清骨俊的大宛良駒便如同一支離線的箭,飛快地躥了出去。“哈哈哈哈……”隔了好遠,許長安還能聽見他幸災樂禍的笑聲。“公子……”楚玉欲言又止地望著許長安。許長安低頭看了眼這個才十五歲大的書童,見他烏黑的眼睛里盛滿了擔憂,忍不住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把,“回府吧?!?/br>“哎!”到底是孩子脾性,一聽回府便把方才的憂慮丟開了。楚玉爬上馬車,乖巧地在許長安身旁坐好。一開始許長安讓他坐的時候,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只敢挨個椅子邊坐下,像個惴惴不安的小動物似的,一有什么動靜就立馬彈起來。后來相處久了,才敢放心大膽地坐踏實了。“燈籠給我?!?/br>馬車轱轆轱轆地動了起來,許長安擔心牡丹碰到磕到,從楚玉手里接過了行燈。略有些沉甸甸的行燈捧在手里,許長安微不可覺地松了口氣,整個人這才完全放松下來。“總算把你接出來了?!蓖高^行燈頂端的小孔,許長安輕若無聲道。大概是受上輩子的職業影響,許長安無意間見到這株快枯萎的青龍臥墨池,就打定了主意要把它帶出來。皇宮里的名貴花卉不計其數,得不到最好照顧的青龍臥墨池,很可能只有一個枯死的結局。而上輩子身為花店老板的許長安,不敢說經手的花卉多少多少,但最起碼讓一株牡丹恢復生機不在話下。為此,他先是找大嫂的哥哥——當朝禁軍統領,明里暗里地探聽了禁衛巡軍的換值情況,又借著容易迷路的名號,死纏爛打地要親兄長繪了份吉慶門到長生殿的路線圖,最后自己動手做了盞行燈。雖然過程并不十分順利,好在有驚無險。車輪轱轆轆碾過青石街道,牡丹花中的名貴品種——青龍臥墨池,隨著緩緩行駛的馬車,從皇宮最機要隱秘的地方,來到了大司馬的府邸。許長安原想先把青龍臥墨池送回自己的院子,奈何他娘怕他臨陣脫逃,特地遣了貼身伺候的大丫頭等在門口,只待他一從馬車上下來,就立馬揪到面前。望著滿臉為難,眼巴巴瞅著自己的明月,許長安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感覺今天嘆氣的次數實在太多,估摸著已經用完了明年的份。“楚玉,你把行燈送到我房里,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碰?!?/br>楚玉先是脆生生地應了,過了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來,期期艾艾地問:“如果道宣公子要動呢?”提到那個許道宣混世魔王,許長安就頭疼。此人乃是許長安他爹的胞弟,許長安他二叔的兒子,簡言之,就是許長安的堂哥。這個堂哥跟許長安前后腳出生,從小就體現出了不務正業的本事,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整日里就想著紅袖添香,佳人煮酒,比許長安這個正兒八經的晚來子還像晚來子。這位“晚來子”堂哥有個不入流的嗜好,就是特別喜歡去許長安的房里摸東西。他倒也不是要,就是單純地摸一摸。乍然一聽,好似問題不大,可是但凡他摸過的東西,不到一日必壞。什么蟠桃紋的硯臺,海貍獸毛的狼毫,月牙居的玉石掛件……想到自己從小到大被摸壞的那些東西,許長安低下頭,嫣紅的薄唇微微一彎:“那你就跟他說,碰了我的行燈,我就拿他償命?!?/br>聞言,楚玉深深地打了哆嗦,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公子殺人的場景……楚玉咽了口唾沫,把手里的行燈改拎為捧,好似捧著座觀音菩薩似的,神色肅穆地走了。等楚玉走了,許長安也跟著明月去了他娘的房里。對著一幅幅畫卷,許長安頭昏眼花,對他娘的話基本上左耳進右耳出,聽了大半個時辰,最后實在熬不住,直接撲在羅漢床上睡著了。“長安,你看這幅怎么樣?這幅畫是鴻臚卿的次女,聽說姑娘模樣漂亮,性格是一等一的溫柔……”大司馬夫人興致勃勃地說了一大通,沒得到半個字的回應,她扭頭一看,許長安白皙的臉蛋已經在紫檀小案幾上壓出印子了。“這孩子……”搖了搖頭,年過五十依舊風韻猶存的柳綿喚來侍女,給許長安添了錦被,又安置了玉石枕頭。或許是惦記牡丹的緣故,許長安這一覺睡得并不太踏實。半夢半醒,他似乎聽到他爹回來了。“老爺,怎么這個時辰才回來,可是有什么煩心事?”柳綿一邊替許慎褪了沾滿風霜的斗篷,一邊問。許慎喝了口熱茶,又揮退了屋里伺候的侍女,等人都走光了,才壓低嗓音道:“宮里出事了?!?/br>“什么?”柳綿悚然一驚。許慎合上茶蓋,語氣沉沉道:“三皇子失蹤了?!?/br>第3章我就要打一頓這個熊孩子“失、失蹤了?”柳綿不自覺地喃喃重復道,與許長安頗為相似的臉龐染上了深重的恐慌。她下意識地倉皇回頭,瞧見許長安還好好地躺在羅漢床上,沒有失蹤不見,這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轉而憂心忡忡道:“皇宮森嚴,處處有禁衛軍把守,正處于成熟期的三皇子,怎么會失蹤呢?”許慎顯然也為這個問題所困擾,他將茶盞擱回紫檀案幾,道:“據張統領查探,有人趁禁衛巡軍換值時潛入了育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