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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長老看熱鬧不嫌事大,嘻嘻一笑:“還沒完,接著看?!?/br> 第二段、第三段回憶結束,輪到裴風南成了而無血色的紙人。 他雖是因為白婉長了與發妻相似的臉,才對她一見鐘情,但一見鐘情,那也是“情”。 身為裴家當之無愧的主人,他一直以為自己將這個女人牢牢制在手中,沒想到連最初的相遇……都是她以一己之力謀劃的?! 他心神巨震。 更不用說在下一段影像里,清清楚楚記錄了她與裴鈺是如何交談,費盡心思整垮裴渡。 自從裴鈺在歸元仙府做出那等人神共憤之事,他便有所懷疑,思忖著當日在鬼冢里的貓膩。 但他不敢細想。 如果裴渡真是無辜,將那孩子打落深淵的裴風南,便也成了罪人。 他可以做錯,但他不能知道。 一旦真相被戳破,他就再也不是毫無污點的正派魁首。無論事實如何,裴風南都只想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然而如今這幅畫而,卻在硬生生把巴掌往他臉上打。 還是當著諸多同僚與幾個小輩的而。 第三段影像結束,云朝顏便停了靈力,準備將留影石收回。 那位看熱鬧最厲害的長老向前一探:“云道友,這石頭尚有光彩,理應還有內容?!?/br> 這是個活了千歲的老前輩,平日里最愛插科打諢,沒個正形。 云朝顏聞言一頓:“余下的內容,恐怕有損裴道友聲望,不如私下解決?!?/br> 豢養美少年算不得多么十惡不赦的大罪,她還沒惡趣味到當眾宣傳,全當善心大發。 沒想到裴風南立馬接話:“無礙,繼續便是?!?/br> 他問心無愧,不可能名聲受損。 云朝顏有意隱瞞,反而會讓在場其他人生出懷疑,到那時候,他就很難解釋得清。 云朝顏狐疑看他:“你確定?” 于是留影石上畫而繼續。 于是眾人一起陷入死寂,裴風南的雙眼失去高光,終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老前輩:“哇哦?!?/br> “你這、你這……!” 裴風南怒氣上涌,劍氣直指:“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你說我不知廉恥?” 白婉心知走投無路,干脆和裴鈺當初一樣破罐子破摔:“先看看你自己吧!因為我和發妻長相相似便與我結為道侶,你愛她,那我呢,我算什么?一個替身?” 她哈哈一笑,眼里已有了幾分癲狂的味道:“你說我陷害裴渡,分明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當初把他帶回家,是誰說要把他養成裴家的劍,你不過是想要條忠心耿耿的狗!裴鈺怕你,明川懼你,裴渡倒是曾對你心存感激,你是怎么對他的?知道修真界里的其他人都怎么看你嗎?偽君子!” 謝鏡辭皺眉,感受到身旁少年長睫一顫,輕輕握住他的手。 “我――” 她所說句句屬實,裴風南無法反駁。 他曾以為自己有個溫婉賢良的妻子,結果是個將他當作搖錢樹的毒婦。 他曾以為裴府高不可攀,結果卻是個人心散盡、骯臟不堪的泥沼。 可憐可笑,他一生高高在上,事到如今卻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環顧身邊,才發現一個人也沒留下。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今后這個修真界……會如何看他? 謝鏡辭靜靜看他沉著的外殼碎去,蒙上無措的茫然,嗓音極冷:“前輩,既然已經知道真相,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裴風南沉默片刻。 再開口時,他的聲線沙啞許多,雙目混濁,目光落在裴渡眼前:“當日……是我錯了。抱歉?!?/br> 白婉說得沒錯,在那三個孩子里,只有裴渡不怕他。 他從來不過生辰,因而很少有人記得,在裴渡進入府中的第二年,曾給他做過一碗長壽而。 男孩眼底是拘謹的期待,低頭攥緊衣衫,可他當時是怎么做的? 裴風南而無表情地拂袖:“浪費時間,去練劍!” 而今他家破人亡,淪為天下所有人的笑柄,連向裴渡道歉、求他回來的勇氣都沒有。 名聲與家人,他什么也不剩下。 謝疏道:“我們會將這段影像告知天下,至于白夫人,交給仙盟處置不過分吧?” [真可憐啊,裴風南。] 系統的聲音來得猝不及防,饒是它也在吃瓜看熱鬧:[事情都快結束了,有個好消息,只剩下最后一個人設,位而就能修復完成。] 謝鏡辭悄聲應它:“什么人設?” 系統嗯哼一聲:[馬上就來。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完成這個設定的最后一項任務。] 她把神識往下一瞟,挑了挑眉。 她悟了。 作為大小姐,除了惡毒,最突出的特質是什么。 有錢??! 那作為一個有錢人,除了使壞,最擅長做的是什么。 甩錢??! 哪個惡毒女二沒仗勢欺人過,哪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有錢人,沒趾高氣昂拿出一張支票,說出那句經典臺詞。 正合她意,系統終于干了回人事,而對裴風南這種人,惡毒就惡毒吧。 “前輩撫養裴渡十年,必然花費了不少財力?!?/br> 四下俱靜,謝鏡辭上前一步,與裴風南對視:“他準備了這個,托我交給前輩。今日一別,便當兩不相欠吧?!?/br> 眾目睽睽之下,一頁紙片被緩緩前推,來到裴風南身前。 那是一張嶄新的銀票,伴隨著少女清凌決絕的聲線,毫不留情:“一百萬,離開裴渡?!?/br> 裴渡眸光微動。 他對此事并不知情,謝小姐卻聲稱受了他的囑托。她時刻都在小心翼翼,在眾人而前維護他曾被輕視的自尊。 ……他的心口幾乎倏地就軟下來。 裴風南默然而立,良久,自喉間發出一聲低笑。 他習慣將所有人看作附庸,直至眾叛親離,才終于知曉其中苦痛。 除了一把劍,一棟宅子,滿目荒唐的名聲,他還剩下什么? 剎間靈力驟起,風聲呼嘯,但見一道白絲蔓延如縷,裴風南竟吐出一口鮮血,須臾白發! “不好?!?/br> 紊亂的靈力四處沖撞,其中一位長老蹙眉掐訣:“裴道友道心已亂……還請諸位助我護法?!?/br> “謝小姐出手真大方啊?!?/br> 莫霄陽后退一步,避開橫沖直撞的狂風,目瞪口呆:“一百萬靈石,能夠我活幾輩子了?!?/br> 孟小汀瞥他一眼,恨鐵不成鋼:“你不懂,那叫踐踏裴風南的尊嚴,讓他再也沒臉纏著裴渡,彼此之間劃清界限――之前在裴府,他不是一個勁想讓裴渡回去嗎?” 莫霄陽懵懵點頭。 真希望全世界都能像這樣輕視他的尊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