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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狈评碎_口。“我們到了?!蓖呶骼镄?,車在大樓的陰影里停下,他關掉了車載收音機,“進去吧,菲利克·安德烈耶維奇,別給自己惹麻煩?!?/br>瓦西里從沒這么叫過他,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兩人的辦公室在不同樓層,分道揚鑣的時候也沒有道別。自此之后瓦西里就再也不發出邀請了,就算再在走廊里碰面,也只是相互點點頭,擦肩而過。莫斯科時刻令他緊張不安,對比起巴黎,這個他長大的城市就像個廢棄的舞臺,到處都是蒙塵的道具和虛假的布景,填充著游魂一樣的人們。令事情更糟的是,父親又催促他結婚,不為別的,而是因為在克格勃,婚姻是履歷表上的必填項。一位正直的克格勃必須有個家庭。“你甚至不需要喜歡你的妻子,她也不需要喜歡你?!备赣H指出,“就是互相合作,填上檔案里的空缺而已?!?/br>“好的,爸爸?!?/br>為了應付父親,菲利克不情不愿地去野餐和舞會,心思根本不在約會上,女孩們也不喜歡他。他不知道總部什么時候打算再把自己派出去,也不確定還沒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菲利克不敢問科里亞叔叔,也不敢表現出很想到“外面”去的樣子,免得被懷疑居心不良??烁癫嫠Ц秾W費的英文課程已經接近尾聲,菲利克猜測新的外派地點也許是加拿大,這也不錯,加拿大是前往美國的跳板,要是他能到美國去,那回來莫斯科的時候,應該能輕松摘得上尉軍銜。而且軍情六處更容易和他見面,克格勃在魁北克的耳目遠遠不及在巴黎的三分之一。然而科里亞叔叔,因為他是科里亞叔叔,以難以揣摩聞名。1978年秋天,離開巴黎一年之后,菲利克通過了新的保密等級評估,又被送了回去,這次去擔任一個不同的職務。彼得·謝爾蓋耶維奇·奧辛現在是克格勃巴黎情報站的副站長了,分管“打獵”活動和軍工情報搜集?;氐桨屠璧牡诙?,他在信箱里發現了一張太妃糖紙,半透明,印著蜂蜜罐和巧克力圖案,壓得很平整。這是來自布蘭登的信號,一句悄悄的“你好”。直到這一刻,菲利克才終于松了口氣。一切都恢復正常了,都和以前一樣。他又回到了“曠野”之中,現在“曠野”是他真正的棲息地,只有在這里,他才可以遠遠地、安全地去愛莫斯科,和瓦西里。誰都沒有預見到的是,就在菲利克鎖上信箱的這一刻。在海峽另一邊的倫敦,一個寂寂無名的軍情六處分析員按響了克格勃駐倫敦情報站站長寓所的門鈴。這位名字不詳的分析員腋下夾著一個文件夾,里面是他絕不應該從辦公室帶出來的文件。這時候倫敦下著雨,有人出來開門的時候,這個瘦高男人的頭發已經被淋得一縷一縷粘在額頭上了,保姆以為他是乞丐,準備關上門,陌生人伸手擋住了。“我要和你的雇主說話?!辈凰僦驼f,一滴雨水掛在他的尖鼻子上,“告訴他我手上拿著莫斯科一定想要的情報,我知道軍情六處收買了好幾個克格勃外勤,給我五萬英鎊,我就把內jian的名字全告訴他,我只要錢,他可以當個英雄,去吧,告訴他?!?/br>保姆跑上樓去了,一路喊著屋主的名字。第24章不請自來的情報,通常要在克格勃漆黑的、鼓脹的肚子里經過重重過濾,仔細審查,確證,分析,刪減,改寫,然后才分發到真正需要它的部門去。要是運氣很好的話,整個過程大概耗時兩三個月,要是運氣不好,這些文件就會永遠丟失在官僚主義灰色齒輪的間隙里,再也找不回來了。倫敦來的這一份情報,碰巧屬于運氣好的那一批??烁癫獣r常收到類似的舉報,聲稱某某上尉或者某某口譯員是西方間諜,最后查證下來,這些“情報”多半是嫉妒的同僚寫的,意圖借著反間處的刀,把看不順眼的人捅下來。要是這些從天而降的“機密”是外國人送來的,那克格勃就更警惕了,這些人要不就是想用沙子換金子,要不就是軍情六處特意炮制的毒餌,想把克格勃珍貴的外勤引誘出來,一網打盡。于是,在倫敦這個下著小雨的灰暗早晨,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不速之客和克格勃倫敦常駐特工一起坐在二樓的書房里,淋了雨的文件夾放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像一頭被擊斃的公鹿,他們得商量怎么宰。隱藏在書架里的錄音機悄悄運轉,錄下他們的每一句話。英國人再次要求五萬英鎊現金,被蘇聯人委婉拒絕了,說要先確定他手上有金子,才愿意付錢。錄音機把陶瓷輕微的碰撞聲也錄下來了,他們在喝茶。訪客不愿意在摸到貨真價實的鈔票之前透露任何情報,兩人為此來來回回爭執了一番,但最后,“為了表示誠意”,訪客說出了克格勃在巴黎的一次失敗暗殺行動,并且帶著一絲嘲弄評論說,“你們以為‘只是倒霉’的事,都是我們安排好的,讓它看起來像無心之失而已?!?/br>瓦西里按下暫停鍵,把錄音帶倒回去,重新把這句話聽了一遍,“都是我們安排好的,讓它看起來像無心之失而已”,然后再一遍,摘下耳機,取出錄音帶,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是兩個星期前錄的。這么重要的線人,倫敦那邊居然拖延了足足半個月才決定把錄音寄回來。他匆匆寫好一份電報,下樓,叫醒夜班發報員,讓他通過加密渠道發給倫敦情報站,催促站長接受線人的條件。等到天亮,他會親自去找科里亞叔叔,把那段最可疑的錄音放給他聽,請老家伙批準倫敦站從備用的“小水池”里調出錢來,五萬英鎊著實太多了,瓦西里可以先申請十分之一,給線人一點甜頭,再慢慢設計下一步。他摁熄煙頭,打了個哈欠,起來活動了一下,坐回去,著手填一堆無關緊要的表格,純粹是為了阻止自己想菲利克,但這就像試圖阻攔一朵雨云一樣徒勞。樓梯上的吻純屬意外,可以把責任推卸給酒精,但他實在沒必要在車里說那句話,又把一池泥水攪渾了。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兩人之中更加聰明的那個,因為他年長,因為他“懂政治”。不過從菲利克最近的晉升來看,小老鼠未必就不懂了。這有點出乎意料,因為瓦西里以為菲利克頂多就當個檔案室文員?!皶缫啊闭娴臅淖円粋€人,他們每次見面,菲利克都變得比上次陌生了一些,瓦西里不懂得怎么應付這種變化。他成長于一個懼怕變化的世界里,一切都應該是設定好的、理智的、最高的、永恒不變的。而菲利克和他分享著的是界限不明的情感和無所適從的欲/望,一條又一條細細的蛛絲,輕輕一拽就會斷,但又黏在手上甩不掉——瓦西里最清楚這一點了,他試了好幾次了。莫斯科凌晨三點,倫敦時間凌晨一點,還沒動靜。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