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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已經坐上了柏林辦公室的第二把交椅,同時負責外派人員的反滲透調查,用克格勃的話來說,就是管理獵人的獵人,瓦西里喜歡形容自己是除草的,巡視著蘇聯的廣袤麥田,發現野草或者看起來像野草的東西一律割掉,不問緣由。他不喜歡別人說起他父親,堅稱自己得以晉升是努力工作的結果,斷然不是父蔭。菲利克就沒那么篤定了,憑他的履歷,應該不足以讓科里亞叔叔張開翅膀把他攬進懷里,要是父親沒有從中撒布人情的魚餌,菲利克會很驚訝的。在科里亞叔叔的暗示下,菲利克開始學英語,每周三次到一棟沒有門牌號的水泥建筑里去,坐在一間通風不好的教室里。班上的人年齡參差,有剛招攬進克格勃的新畢業生,看上去還是個孩子,也有四十多歲的外交官,一臉厭倦。所有人互相之間都不說話,揣著屬于自己的小秘密,從“你的名字是?你今年幾歲?”開始攀爬新語言的滑溜山路。最開始的老師是個瘦瘦小小的波蘭人,用那種被煙和酒摧毀了的嘶啞嗓音解釋語法。后來又換成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英國人,俄語說得滴水不漏,自稱是六十年代叛逃來莫斯科的,并且在倫敦、華盛頓和伊斯坦布爾都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聽他說話就像在聽電臺直播。菲利克每次見到這位把領結打得一絲不茍的歸化公民,就油然而生一種單方面的戰友情誼。這位紳士已經走過了那條菲利克正在跋涉的險惡林間小路,雖然方向相反。他以后也會變成這樣嗎?在倫敦的某棟同樣灰蒙蒙的建筑里,無名無姓,給新來的外勤上俄語課?但菲利克不是叛徒,他絕不會逃離蘇聯。他只是稍微折彎了規矩,救下無辜卷入冷戰的人而已,這可不能算背叛。在回家的電車上,菲利克最常做的白日夢是規劃逃亡路線。要是事情真的變得糟糕透頂,他可以偷一輛車,瘋狂往西開,直到沒油為止,然后徒步穿過散落著集體農場的荒野。但這樣太慢了,克格勃有車和軍犬,不到十二小時就能把他抓回來。也許應該優先考慮夜班火車,那種帶有骯臟臥鋪,次晨到達列寧格勒的。這個時段,車上不管是乘務員還是旅客都疲憊不堪,而且多半都喝醉了,一門心思打瞌睡,不會注意到什么異常。不過克格勃可能在途中任何一個站截?;疖?,上來搜查,就算他順利到了列寧格勒,接下來要怎么到邊境去?去哪個邊境?怎么過去?莫斯科是個逃不出去的鑄鐵籠子。克格勃沒有派人跟蹤他,至少菲利克沒看見。出于這一行里人人都有的被害妄想癥,他還是不停地借助商店櫥窗或者路邊汽車的后視鏡觀察街道。這里畢竟是莫斯科,他得比身在異國他鄉的時候更警惕。每天早上他都會把布蘭登給他的號碼在腦海里翻來覆去背一遍,這個號碼不會有用的,他知道,布蘭登也知道,這不過是軍情六處一個表示友好的姿態,一份紀念品,好看,百無一用。他第二次和瓦西里見面,出乎意料地,是在樓梯上。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菲利克開會回來,在隔音室里關了四個小時,衣服上全是煙味。瓦西里坐在六樓和七樓之間的樓梯平臺上,兩人互相把對方嚇了一跳。瓦西里試圖起來,又重重地坐了回去。菲利克能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伸出手去,想幫他站起來。瓦西里搖搖頭,抓住樓梯扶手,把自己拉起來,踉蹌了一下,靠在墻上。“你回來晚了?!?/br>“你也沒有很早?!狈评朔鲎⊥呶骼锏氖种?,以為對方會掙脫,結果并沒有,“你喝醉了?!?/br>“工作的一部分?!?/br>“那我很慶幸我的工作和你的不太一樣?!?/br>“我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蓖呶骼锟邶X不清地說,聽上去就像詛咒一樣,菲利克愣了一下,瓦西里用力把他推到墻上,牢牢壓在那里,仿佛菲利克是個現行盜竊犯,“我不需要證據,我能感覺出來?!?/br>“你喝太多了?!狈评吮M量溫和地說,并不試圖掙脫,“回家去吧,瓦西里?!?/br>瓦西里把他的手腕攥得很緊,像是要測試腕骨在多少壓力下會折斷。他盯著菲利克,有那么幾秒鐘,菲利克想把一切都告訴他,死去的文學教授,馬賽的海鷗,尤哈斯,布蘭登,可以看見小院子的公寓,熱茶和巧克力餅干。不過這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瓦西里吻了他,牙齒撞上他的下唇,一陣疼痛。這太危險了,要是有人碰巧出門,或者上樓,就會看見他們,但他們哪一次見面不危險呢?他和瓦西里的關系就是繞著危險來建立的。作為報復,菲利克咬了瓦西里的嘴唇,后者從喉嚨里哼了一聲,抓住菲利克的脖子,拇指剛好按著他的喉結。樓上某個地方,一扇門砰地關上。他們互相把對方推開了,一個靠著墻壁,一個靠著樓梯扶手,喘著氣,一起往上看。臟兮兮的、沾著蛛網的燈泡照亮了樓道,沒有腳步聲,沒有人下來。兩人看著對方,像是剛剛從夢中驚醒。菲利克等著瓦西里說點什么,但對方什么都沒有說,步履沉重地走上七樓,鑰匙叮當作響,門打開時發出干澀的摩擦聲,關上,鎖舌咔嗒一響。菲利克在梯級上坐下來,就是瓦西里不久前坐過的地方,盯著手表,十一點四十二分,他打算過十分鐘再回去。短暫的熱情退去了,他現在渾身發冷,翻來覆去地咀嚼瓦西里剛才那句沒頭沒尾的話,他只是喝醉了嗎?還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克格勃之所以不派人監視他,是不是想給菲利克一種安全的幻覺,等他自己犯錯?是瓦西里一個人懷疑他,還是反間處已經盯上了菲利克?他很想和布蘭登說話,跟他講瓦西里,聽情報官分析這件事。菲利克一直等到自己能控制這些沸騰的不安情緒,才站起來,向樓上走去。就在他躡手躡腳穿過漆黑的客廳到臥室去的時候,掛鐘敲了一下,十二點半了。——后來,早上上班的時候菲利克時常在門口碰到瓦西里,對方始終擺出最佳表演姿態,問菲利克要不要搭便車去總部。他第四次這么提議的時候菲利克答應了,兩人一路上沒說過一句話,只有電臺在單調地喋喋不休,快到捷爾任斯基廣場的時候,瓦西里伸手把電臺音量擰大,音樂一下子灌滿了整輛車,反竊聽的常規動作之一,只要他們小聲說話,就不會被克格勃安裝在車里的竊聽器捕獲。菲利克等待著,直直地盯著擋風玻璃。今天下雨夾雪了,冷得厲害,細小的冰粒和雨水一起灑落在玻璃上。“我很想念你?!蓖呶骼镎f,聲音很低,菲利克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他應該回答“我也是”,但這句話不知怎的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瓦西里用力抓著方向盤,好像要徒手把它拆下來。“瓦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