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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空落落的,很奇怪。共鳴炸彈發作后便是慢慢死亡的過程,失去五感,信息素紊亂,再到身體失衡發生崩壞,死者案例中不乏有五官突出掉落的例子,這算不上意外。有人在搖晃他,他實在聽不清。大約是荒吧,荒用力地搖晃自己,那說明荒還好好的,精神屏障確實有效。連結那頭他早已感覺不到,精神連結不知什么時候斷了,和平時那種信息素隨著新陳代謝逐步消失的方式不同,更像是腐爛掉的。一點一點融化,一點一點蒸發。至今為止中了共鳴炸彈的人都只有一條路——死,他也不例外。死嗎?他想過很多次了,一點也不怕。不怕……吧。他全身不聽使喚,徒有空轉的大腦,卻沒了垂死掙扎的能力。不,不對。一個念頭涌上來——他怎么可以死!明明好不容易才弄明白那件事情,他如何能甘愿去死!誤會了這么多年,他總算熬到頭了,桃花妖那么絕望都能堅持下來,他又怎么可能甘愿死在這里!哪有什么破哨兵,那個人根本就是——一目連的呼吸逐漸變得艱難,他試圖運轉意識云中僅存的精神力去平衡已然紊亂到一定境界的信息素,這并不是很容易,自從從荒川之主那兒回來之后他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保持在相對低迷的程度,可是他腦子還清醒著,他不能由著自己軟弱下去。一次不行,就試到行為止!最先涌回來的是痛感,活生生被人剝去了眼睛的劇痛折而復返,一目連仿佛溺水一般大口呼吸,這場酷刑怕是要持續很久。他渾身痙攣,雙手抱緊自己,克制不住地呻吟,卻連呻吟都無法完整地呼出口,只能卡在嗓子里不住地顫抖。血流了滿臉,順著他的衣領滾落,黏膩地沾在胸口。痛是好事,說明他還活著。疼痛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這是唯一還能證明他信息素并未完全崩壞的證據。共鳴炸彈并非不可解,只是從未有過生還的例子罷了,如果真的沒有,他不介意就在這里創造一個。他向自己發出了屏蔽痛感的精神暗示,很可惜,并沒有產生作用,他依然沒有從失衡中掙扎出來,五感也始終沒有恢復的跡象。他幾乎快要放棄了,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能朦朦朧朧地看清東西的輪廓。準確地說,是用左眼。無盡的白霧散去,一目連發現自己正坐在軍區醫院走廊的座椅上,不遠處有兩個男人正在爭執。左邊那個他單是看了一眼輪廓就認出來了——荒元帥那么具有代表性的身材鮮有人能認錯?;囊簧盹L塵仆仆,了無平日里的光鮮亮麗,甚至耳朵上還可憐兮兮地捂著塊紗布。他拎著右邊那人的領帶,幾乎將人提起來,態度并不是那么好:“轉移?你們經過我同意了么就轉移,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元帥了?想造反么!”右邊那人穿著白大褂,十成是個大夫。大夫性情軟弱,被他兇得差點失聲大叫:“這是規定,元帥!我們是為了您好!”“為了我好,偷偷摸摸送走我的向導,誰給你們的這個權利?”“是經過了軍部首肯的,為了您不受您向導的影響,距離必須拉得越遠越好。他在井里,離得太近可能會把您也一起帶進去的!這和混沌不一樣,進去了的向導很少有能出來的,您不要太激動太難過,這也是沒辦……”要不是惦記著眼前這人還是個救死扶傷的大夫,荒都能把人直接給丟到地上去:“帝國法律規定,任何情況下要對已結合向導進行處置,都要經過哨兵的同意,軍部瘋了,你們軍醫院也開始跟著發瘋?”他怒不可遏地環顧了一圈戰戰兢兢圍觀的護士:“他人呢?”一目連看得發愣,什么井,我不就在這么。現場沒人敢開口,沒人敢主動往疑似狂躁癥病發作的哨兵臉上撞。沒人回答,荒就繼續逼問:“這是法律,無人可以撼動的法律。你們要是不想上軍事法庭……別以為我不敢,我一向說到做到?!?/br>一目連挺想上去跟他打聲招呼,說哎我熬過來了,可是他發現自己像被釘在椅子上一樣動彈不得,甚至連句話都說不出口。感情這是做夢呢?一目連這么想著,卻又覺得眼前發生的事都非同一般的真實。“元帥,不要意氣用事!他出不來了的,你們已經結合,距離太近的話會被他一起拖到井里,軍方不可能同意的!”那大夫壯著膽子大聲說。比起元帥的向導,當然還是元帥最重要。沒人承擔得起元帥出事的后果——這在之前爆炸案發生后軍部的態度就極其明顯了,要求一目連和荒結合也不過是為了提升荒的安全系數,其次當然也有私心用貴族綁定元帥的意圖。可若是向導反而成了負擔,那自然另當別論了。好好一件“喜事”,如今卻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軍醫院就是被你們這些烏鴉嘴帶得道德敗壞的。屁話那么多,人到底在哪?”荒伸手想去摸褲袋里的槍,想了又想還是忍下來了。沒有任何一個哨兵的脾氣是好的,尤其還是在自己向導出了事的時候?;倪@態度已經非常深明大義,可是軍醫院卻死咬著牙關就是不肯透露一絲情報:“元帥,放過我們吧,我們也只是聽命行事。連上將的事我們感到十分抱歉,共鳴炸彈這東西,沒直接被炸死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可是‘井’實在不在我們的控制范圍內……”一目連睜大眼睛——是那個井。俗稱靈魂黑洞,被情緒淹沒的向導和陷入神游的哨兵最終會去的地方……和普通人所說的植物人有點類似,一旦進入了這種狀態,就很難再被喚醒。他……進入了井?可是他分明就在這里,瞪大眼睛看著荒的一舉一動,這可不能簡簡單單被定義為走馬燈。荒終于還是沒忍住,拔出槍對著那醫生的腦門,他沒有拉掉保險,生怕自己一激動走了火:“我再問一次。他,去,了,哪?”醫生粗喘著氣,知道沒拉保險,可是首席哨兵信息素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他幾乎抬不起頭來。“不要欺負他了,到底也是個老實人?!?/br>一目連看去,走廊盡頭緩步走來的是一個老熟人。這可不就是那個被辭退以后自由自在度假去了的煙煙羅前秘書官么?她的皮膚在海灘上曬黑了半個度,不知何時又在軍部找了份工作,居然還穿著軍裝:“都是軍方的安排,元帥也曉得何為大局吧?”“你們的所謂大局就是把人當道具用完就丟了?”荒放下槍,槍口的朝向本來就不該對著帝國的人民,他這么做已經是失職了。“那當然不是了?!?/br>“有話快說,青大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