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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的呼喊,最野蠻,可在這雜亂無章之中卻也是此時此刻最適合的方法。像是被從睡夢中喚醒,本就訓練有素的軍隊齊刷刷動起來,一片混亂的形勢逐漸恢復了正常。而沒能自然回到列隊里的,自然是……軍人們很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他們會檢查身邊的人是否還是原來那一個,如果不是就直接開槍打死,這是軍校生存演習時的一項考核,沒人會不記得。可是一目連看到那血的時候都懵了,活像被抽了筋扒了皮:“元帥!”一目連難得生氣,不過荒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軍隊的人很快就把電閘重新打開,他貼心地想幫荒把視覺圍度調回來,這次卻失敗了。不到十米的觀眾席上躺著一位銀發的姑娘,腹部是大片染紅了雪白短裙的深紅,她手中確實抱著一個黑色匣子,同荒夢中見到的那個一模一樣。她還在不斷抽搐著,嘴邊飄散著支離破碎的咯咯笑聲。“叛徒,叛徒——”帝國的軍人們迅速將她包圍起來,不由分說地先用抑制信息素擴散的刑具將她扣押起來。她沒有反抗,只是一直在嘶啞地用尖銳的嗓音尖叫:“叛徒,嘻嘻……”這歌劇院中為何只有她一人?方才打開超強LED投光燈的又是誰?一目連腦中閃過那只語氣清冷的黑貓,還有那個尖銳笑著站在滔天火海中紅眸黑發的女人。她的精神力應該很強大,混跡在這片人海中,一目連竟然無法搜尋到她。荒也不行。準確地說是人太多了,各類人聚焦在一起,若是那女人趁著方才爆燈時一片混亂混跡進來也并非不可能。該死,還不如不叫這么多人來,凈添亂!就在他以為那女人或許跑了的時候,回頭一看,那女人竟然就站在散去的人群正中央,身著混淆視聽的軍裝,也不知是剛從哪個倒霉蛋身上扒下來的。她似乎對事情的發展感到了意外,卻分毫沒有被逼到絕境的忐忑,甚至還有些從容。“久聞大名,不愧是帝國一國之帥?!蹦桥斯恼频?。她還有話要說,不過荒并沒留給她說話的機會,舉起了槍。他是來報仇的。一目連忙攔住他:“元帥,不可以?!边@或許是對共鳴炸彈情況的唯一知情人。女人對槍口只剩下一片坦然:“荒元帥要殺要剮隨便吧,愛人受到生命威脅的滋味可不好受吧?是呀,是呀,當時我也是這樣,在那一片紅楓下遇到了他。他救了我,教我飲血、噬rou,告訴我那樣便再也不會遇到危險……”“同樣是為了愛情呀,我從不后悔。開槍吧,為了幫您的愛人報仇,來吧?!?/br>她樂呵呵地笑著,誰也沒有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雖然是報仇,可一目連如今畢竟性命無憂,她為什么要特地這樣說?最后荒放下了槍,干澀地命令道:“抓起來?!?/br>女人沒有反抗,任由哨兵大軍將她圍起來,她在哨兵兇狠的控制下搖搖晃晃,一目連這才發現她仍是一個未結合向導。或許是察覺到了來自這位敵人的同情,她詭異地笑起來:“沒有必要?!?/br>沒有必要同情我。她投來一個哀悼的眼神,那時候一目連還沒弄懂那究竟是什么意思。荒隨意地擦掉了淌了一脖子的血,過來拍拍他肩膀,他心中的陰霾不動聲色地就散了。“回去了,**,又要加班?!?/br>“嗯……”荒元帥罵罵咧咧,臉上卻是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他看得著迷,以至于那一瞬間誰也沒料到。他看到歌劇院舞臺中央長著一簇花,血紅色的,挺好看,旁邊站著一只黑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那里的。那女人不是被抓走了?冷汗驀然浸濕他的背脊,然后他才想起來,那是不是叫彼岸花?金魚姬“摔成一灘”的黑泥中長滿了猙獰的眼珠,那上面盛開著妖艷的彼岸花。那是荒的夢。他忽然有一種猜測——萬一那共鳴炸彈是一個人負責“接線”,一個人負責引爆呢?那匣子像是出來送人頭的,與他信息素交流過,荒也通過他間接交流過,如果真的按照他的假設……萬一,那黑發紅瞳的聯邦女向導有兩個?“荒……”來不及了,他承受不了萬一的風險,正想展開精神屏障加以抵擋,心中卻咯噔一聲。他的精神觸手確實少了,比方才更少了,寥寥一撮已經很難再筑成精神屏障,更別提是足以籠罩二人的量。一目連想也沒想,幾乎是本能,將那罩子甩到了身旁那人身上。一剎那間他眼前好一片光怪陸離,扭曲的色彩妖艷絢爛,可卻像是有尖刀正在逐漸將他絞碎,他變得汗水涔涔。“我好怕,連結那頭沒有回應了??帐幨幍?,好可怕……現在才幾點,怎么天這么早就黑了,帝國什么時候這么窮了?”他耳邊響起那個向導在荒電話里自言自語的聲音。有什么正從他眼眶中脫落。tbc第二十章-他忽然看不見了。這沒什么實感,就和剛才那無名的黑暗一樣,反正都是伸手不見五指,誰也不比誰?;牡哪悄ㄐσ饬殉闪艘粔K塊手指頭大小的碎片,最后小到他看不清,眼前就只剩下了白茫茫一片,仿佛所及之處均是一場白雪,遙遙無盡。他的脊骨冰涼,耳邊只有嗡嗡作響。這個過程并沒有疼痛,大約是痛覺神經已經不再正常工作。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就好像那會把什么東西從自己身體里嗆出去。……那到底是什么?都說一個殺人犯最可怕的地方莫過于在殺人過程中仍保持清醒,同樣的,對于一個正在面臨極大恐懼的人而言,最殘忍的也莫過于保持清醒。他很清楚自己此時正在經歷什么——共鳴炸彈,他早該意識到的。要是那個闖到自己家來的黑發女人擁有引發共鳴炸彈的能力,他早就活不到現在了。比起引爆裝置,她更像那個負責埋地雷的人。他直到最后一刻看到那叢象征著死亡的彼岸花才想到這種可能,早就已經來不及了。可他沒有過猶豫。精神力受限,他把唯一的精神屏障丟給了同樣也有被襲擊可能的荒,他想,精神屏障大約是有用的吧,否則聯邦為什么會那么忌憚自己?稍微是個干活的間諜都能知道,他是軍校中歷屆以來精神屏障評分最高的向導,如果聯邦對他感興趣,他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接下來的就和他假設的一樣。失去嗅覺,失去視覺,失去……一目連很慶幸自己還有觸覺,他很清楚這點,因為他還能感受到右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