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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是萬萬不能跟奚長生傳出什么緋聞的啊。 雪青、荼白瘋狂示意奚長生停止表白。 奚長生:“……” 容央愁眉鎖眼,正措辭該如何拒絕對方,冷不丁奚長生丟來一抹背影。 ?! 風中少年越走越大步,容央跟上去。 “奚長生!” “草民在?!鼻罢呶⑽⑥D頭,再點下頭,以示敬意,但腳下根本不停。 容央跟得微喘起來,越想越放心不下,想捅破天窗嚴聲警告,因至寺廟大門,周遭香客實在越來越多。 二人俱是容色上佳之人,置身于人海里,本就惹人注目,何況又還是這一個在前走,一個在后追的情形,奚長生很快招架不住那一個個譴責的眼神,停在石階上道:“殿下不要再跟著我了?!?/br> 容央冷笑,心道誰稀罕跟著你,卻是壓著聲下令:“去我車里一趟,我有話跟你講?!?/br> 奚長生立刻后退一級。 容央橫眉:“你什么意思?” 奚長生垂眼:“給將軍知道,恐是不妥的?!?/br> 容央“哈”的一聲:“你這個時候倒是記起我的駙馬來了?” 奚長生越聽越懵,也越聽越氣,率性答道:“我一直把將軍放在心里的?!?/br> 容央一默之后:“……?” 什么鬼? 古松葳蕤的石階上,行人絡繹,目光流動,奚長生后知后覺剛剛那句話里歧義略大,張口欲解釋,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解釋起。 兩人正大眼瞪著小眼,荼白突然在容央袖口上一拉,瑟瑟道:“殿下……” 容央轉頭,再順著荼白的眼神往前望去,對上茫茫人海里一雙黑沉沉的眼。 奚長生也跟著轉頭,看到那人之后,愕然撟舌。 ※ 馬車調頭,駛離熙熙攘攘的市井。 轔轔車輪聲蕩在兩側車窗底下,容央貼著其中一扇窗坐著,斂目不言。 褚懌坐在另一側窗下,眉眼深冷,一聲不吭。 仍舊是那個坐姿,那份距離,但車中氛圍已全然大變。 這是容央第一次這么近、也這么真切地感受到褚懌的冷。 甚至不止于冷。 沉默的背后,還有涌動著的、隨時可能賁張的怒焰。 這是要興師問罪,給褚家人打抱不平的前兆了吧? 容央摳緊彩繡繁復的袖口,把求來的那平安符死死壓在袖中,轉臉往冬陽濃郁的車窗外看。 景致切換,墻下人影已漸漸少了。 耳后依舊是凝凍一樣的沉默,壓抑得令人感覺下一刻就要失去氣息,容央知道暴風雨來臨之前,天一般都是平靜的。 越平靜,越可窺風雨之猛。 那么稍后,他會如何來發作這一場雷霆呢? 車輪在崎嶇不平的古道上碾壓著,褚懌終于開口,聲音戲謔而淡漠。 “喜歡他?” 容央一震,轉頭。 金燦燦的冬暉就照在他臉上,五官深刻的一張臉,冷得像烈日也化不掉的冰雕。 容央懵然:“什么?” 褚懌:“奚長生?!?/br> 容央蹙緊眉,慢慢會意后,一大股冷意鉆入后脊:“你在說什么?” 褚懌:“第三回 了?!?/br> 言簡意賅,千鈞之重。 容央駭然。 褚懌繃著臉,壓著眉,在沉默中轉開頭。 興國寺前的一幕,猶自長針一樣,一厘不差地貫穿在胸口。 每呼吸一次,就牽扯其他的刺在心口上刺動。 其實許多事情,許多細節是經不起推敲的。 也正是因此,在事實還沒有到來之前,他一直不愿意去回憶,去深究。 戰場上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想來有情人相處也該如此,愛則不疑,疑則…… 也就,不必再愛了。 他應該不算癡情之人,只是在合適的年齡、合適的處境里碰上她,故而無所顧慮地陷了一回。 他不否認她的魅力,不否認這一陷確乎很令他頭昏目眩。 他不否認他的動心、醉心,但如果,這份動心和醉心她也可以不予分別地給予給他人的話,那么…… “忠義侯府褚懌此生不納妾,也希望殿下能一意相待,永無二心,如不能……” “如不能,怎樣?” 絲絲金輝橫亙在彼此之間,容央眼眶發紅,聲音發顫,也是第一次,把他回絕這樣任性而斬截。 褚懌對上她雙眼,眼眶也紅起:“不如好聚好散?!?/br>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 ——2020.10.14 第94章 、冷戰 不知道為什么, 褚懌講完這一句話的時候,胸口突然像被那根長刺刺穿了,刺空了。 那種巨大的空洞和惶遽駭浪一樣從頭頂拍打下來, 把他拍得腦袋里嗡嗡直響。 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懵了。 容央還在眼前, 她眼中的那顆淚正哆哆嗦嗦地懸于眶邊, 像把他也推到了一失足則萬劫不復的崖前,褚懌深深呼吸, 錯開目光召喚理智。 不及再開口, 容央凜然道:“停車?!?/br> 聲音很輕,褚懌的心卻像被狠攥住,發緊。 “回府?!?/br> 褚懌開口, 聲音啞得自己都不太敢信。 容央瞪著虛空流淚, 堅持:“停車?!?/br> 褚懌:“回府?!?/br> “停車!” 容央的聲音爆發, 情緒也爆發,走走停停的馬車終于剎在行人寥寥的古墻下。 車外一片死寂,車內也一片死寂。 褚懌面色發白, 一動不動地坐在窗邊。 那么逼仄的車廂, 以往躲都躲不開對方, 此刻卻天各一方, 各不相干, 各不相讓。 沒有溫存, 沒有調笑,沒有靜默的、深長的對視。 只有沉默,只有沉默中壓抑的、漫長的喘息。 “下去?!比菅胄馗鸱?,噙著淚決絕地下令。 褚懌繃直的唇顫了一下,繼而繃得更緊。 明媚的冬陽灑滿車廂, 彼此身上都是柔軟的、溫暖的痕跡,可彼此的心都在顫抖,都在被撕裂,都在被透骨的風凍成一塊塊硬邦邦的冰。 褚懌霍然掀簾下車,離開的那一剎那,整個車廂驟然輕起來,空起來,如同半個世界被人硬生生撕去,攫去。 容央木然地流著淚,手冰冷,眼神僵凝。 雪青、荼白守在車外,愕然地看著褚懌頭也不回地走遠,手忙腳亂地趕入車中。 “殿下……”雪青為眼前情形所震,倒抽口氣。 容央不動,不應,只是流淚,一行,又一行…… 雪青心痛不已,上前用絲帕給容央拭淚,荼白又是傷心,又是氣恨,掉頭吩咐車夫立刻把車趕回帝姬府。 車在府門前一停,就是整整半個時辰。 容央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