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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的水手,自由商業城市和雅格人也在緊張地準備著,天色不算明朗,烏云壓向水面壓得很低。出于對自由商業城市執政的不信任,約翰六世沒有同意他們將艦隊停泊在附近另外一個港口的建議,強硬地要求所有艦隊聚集在一起。 班德港歷史上,再沒有比這天更擁擠的時候了,接近三百條戰船塞在口袋狀的港灣中,盡管將領們已經竭盡所能地進行調度,還是顯得格外嘈亂。 要命的是,自由商業城市的戰船幾乎都是私人船只,而其中一些船主,他們有不少親朋好友都是新神派教徒。不久前,約翰六世剛剛將自由商業城市的新神派教徒狠狠地劫掠了一遍,雙方雖然因為共同的利益聚合在一起,可氣氛遠遠稱不上和諧。 大約在傍晚的時候,還有一艘自由商業城市的戰船險些和雅格人的戰船打起來,雙方沖動之下,甚至已經將火/藥填進了炮膛中。 萬幸,安德烈特及時趕到。 雅格士兵對于這位名望甚高的將軍抱有敬意,自由商業城市聯盟則更為實際——比起由約翰六世那個豬玀來指揮艦隊,他們當然會選擇安德烈特。 “恕我直言,”自由商業城市的馬勒執政官對安德烈特將軍說,“您留在雅格船上,簡直如寶石蒙塵。你我都知道,如果他能夠盡早地給你足夠的物資,森格萊島也不至于有這樣的結局?!?/br> 安德烈特將軍用他沒有受傷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帽子,他有心想說些什么,可實在無法反駁。 森格萊島的圣西爾城堡失守之后,安德烈特當機立斷,在森格萊島的艦隊受到無法挽回的重創之前,率領戰船強行沖出了羅蘭人的包圍。他自認為是替雅格保留了重要的海上力量,盡可能地挽回了損失。 他思考著怎樣盡可能委婉誠摯地告訴約翰六世,森格萊島失守后,他們該立刻向魯特示好,爭取和談而非繼續作戰。結果,剛一見到約翰六世,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約翰六世就暴怒地指責他將森格萊島拱手讓人。 說不心冷只能是自欺欺人。 馬勒執政官將安德烈特黯淡的神色看在眼里,只能羨慕約翰六世那個豬玀真是走了狗屎運。 平心而論,就當時森格萊島的那個情形,安德烈特能夠帶著大部分艦隊撤走,已經是相當了不起。至少,馬勒執政官自認為自己以及他認識的其他指揮官都沒有這個本事。想到這一點,馬勒執政官就不由得嫉妒起羅蘭了…… 像道爾頓、阿比蓋爾這些百年一遇的軍事天才,他們自由商業城市要是也能夠擁有該多好啊。 馬勒執政官猶豫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執政廳永遠歡迎您的加入?!?/br> “我是雅格人?!?/br> 安德烈特不帶遲疑地回答。 馬勒執政官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他只能在心底說了聲抱歉,然后欠身匆匆離去。 就在馬勒執政官與安德烈特交談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艘普通的槳帆船輕快敏捷如游魚一般,在班德港的間隙中穿梭。 曾經在“血約翰”迫害自由商業城市新神派教徒時,冒險駕船從各個港口救走一批批新神派工人的科西嘉海盜船長喬裝成了一名自由商業城市的普通船員。他的臉龐淹沒在一大把胡須里,細細的眼睛飛快地左右掃視。 作為一名海盜船長,科西嘉在軍事上的天賦比不過阿比蓋爾,在政治上的嗅覺比不過薩蘭船長,他在海盜中立足的本領源于他精通的各種小技巧。人們將他稱為“鯰魚”,形容這位海盜船長腳底抹油的本領無人能及。 每一次海軍圍剿時,他總能早早地逃之夭夭,有幾次直接是在軍隊的眼皮下溜走。 這項說出來頗為丟人的本領,眼下卻發揮了非同一般的作用。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班德港內的戰船清點完畢,又悄悄地在烏云連接海面,大雨降落之后無聲無息地遠去。 幾天之后,一份情報出現在了女王的桌面上。 ………………………… “兩百四十六艘戰船?!?/br> 女王手中握著一節用金線和銀線編成的細鞭,點著上面做了著重標識的地點。 “雅格和自由商業城市的戰船一共是兩百四十六艘,我們的戰船共有一百一十二艘,魯特的戰艦有一百三十艘。水手、槳手、炮手以及士兵加起來,雙方至少有十四萬人?!?/br> 女王抬起眼睛,看向會議室中的所有人。 坐在這個房間里的人是王室海軍的軍官們——他們便是女王傾注心血的羅蘭艦隊精銳。 這些帝國精銳中有很大一部分顯得格外有些局促不安,他們是前段時間在森格萊島戰役中立功的將士,剛剛得到提拔。很多人就像道爾頓一樣,出身平民。軍官們分兩邊而坐,彼此互相打量著。 女王今天沒有穿繁復的宮裙,而是和所有將軍們一樣,穿著皇家紅的深色短外套,肩膀上是黃金玫瑰與十字劍的徽章,燦燦的金穗隨著她的行走而晃動。一掌寬的腰帶干脆利落地束出她細瘦的腰部,類似于騎馬服設計的緊身長褲自膝蓋以下被緊緊地收進長靴里。 女王的眉骨較一般的女士更為修長,執政一整個帝國又給她帶來一種常人無法直視的威嚴,令這樣一身象征武力與征服的服裝簡直像天生就該穿在她身上。 她抬眼,就像一把蒼白鋒利的劍正在昏暗中緩緩轉動,劍刃上寒光閃躍。 “先生們,我希望你們能夠先做一件小事——請互相交換座位,與你們所隔閡的人坐一起?!?/br> 所有將領愕然地看向對面與自己階級完全不同的人。 遲疑片刻后,眾人才起身,陸陸續續地雜然而坐。不論是出身貴族的軍官還是出身平民的,表情都格外不自然,坐在以往排斥的家伙身邊,個個把肩膀繃得緊緊,生怕與對方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很好,”女王說,“我知道,你們中的很多人,對彼此有偏見。這都是情理之中,我無意譴責,你們都是帝國的刀劍,你們將承擔的是這場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戰爭最艱巨的任務,請把你們的刃口迎向帝國的敵人,把安全的刀背留給彼此。請在戰場上以自己的功績來證明自己比對方更加優秀,屆時不論是誰,贏得勝利,都將得到帝國的表彰?!?/br> “諸位,請不要浪費自己寶貴的才干?!?/br> 女王起身,繞著作戰會議室行走,聲音低沉,像緩慢而沉重的長河流過嶙峋灘石。 “我們將迎接的是十四萬人的海上戰爭,我可以保證,歷史上再沒有比這規模更大的海上戰爭。我無法向你們允諾,能讓你們每一個都活下來?!?/br> 她走到第一位軍官面前,手中的細鞭就不輕不重地點在他的肩膀上。 “安杜特先生,他們說,你第一次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