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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十分沉默謹慎的人,除了女王,誰也休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年輕的侍女們總會因為愛情,或者其他的什么,泄露一些不該泄露的事,但唯獨凱麗夫人她就像一塊堅硬的磐石,自她的丈夫死后,這塊石頭變得越發無懈可擊。 “女王陛下要見您?!?/br> 凱麗夫人冷冰冰地通知。 在海因里希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目光直視前方,低聲開口:“我警告過你?!?/br> 海因里希頓了頓。 凱麗夫人的確警告過他,在那次暗殺公主從他的房間里離開后,房間門被第二個人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凱麗夫人持著蠟燭靜靜地站在門外——公主從房間里偷溜出來沒能瞞過她,她只是溫柔地包容了小公主的任性。 “不要讓她失望,”燭火下,凱麗夫人的臉龐顯出與平時不同的嚴厲冷峻,“不要忘記她將什么交到你手里?!?/br> 她站在那里,形如一道影子。 凱麗夫人就是女王的影子,不論何時她始終立于女王的身側,守護著女王。人們很容易忽視她的存在,然而她其實是一頭忠心耿耿的母豹。 如果有人因為她的沉默和謹慎而忽視她,想要越過她去傷害她的孩子——是的,海因里希心知肚明,于凱麗夫人來說,阿黛爾便是她的孩子——那這頭母豹定會拼盡全力去撕咬他們的咽喉。 就算一時無法償還她孩子受到的傷害,她也會長長久久地記得,然后如游蕩于陰影中的獵豹等待報仇的時刻到來。 凱麗夫人轉身,以無可挑剔的宮廷禮儀走在海因里希之前,帶領他前往女王的書房。 然而海因里希沒有錯過擦肩而過時,她冰冷的話—— “你忘了?!?/br> 她說。 海因里希在原地站了一會。 他是否真忘了那礁石城的日子? 遠離了首都也遠離了宮廷,女王仍是還未被完全磨滅任性的年少公主,凱麗夫人面上的神情也比現在溫柔許多。日暮時分,他從海邊帶回公主,凱麗夫人無可奈何地譴責他們兩個,公主抓著斗篷跟隨凱麗夫人上樓的時候,會回頭沖他眨眨眼睛……壁爐的火映得所有人的臉龐輪廓都顯得格外柔和。 海因里希僵硬地苦笑了一下,跟上了凱麗夫人。 女王召見海因里希主要是為了最后確認啟程的具體事項安排,不過得到召見的不止海因里希一人,羅德里大主教和副宮務大臣同樣在內,他們一起核對完了皇室探子送回的密報。繁冗的事務處理完畢后,女王定下了啟程的時間。 “諸位先生,我希望你們能夠打起精神,以你們最大的勇氣和耐心,迎接接下來的旅程與挑戰?!?/br> 女王的話拉開了這場注定將載入史冊的巡/游序幕。 ………………………… 繡有黑色烏鴉的旗幟在空中展開,海風卷動著旗幟,上面的渡鴉振翅欲飛。 黑發在腦后扎著的薩蘭船長神氣活現地站在船頭甲板上,他在肩膀上搭了一件深黑色的外衣,與往常不同的是這件大衣左右肩膀上有著耀眼的黃金肩章,金色的穗條垂落下來,除此之外還帶上了兩排黃銅玫瑰紐扣。 這件大衣為他贏來了不少羨慕的眼神。 它是女王的賞賜。 水手們這些天難得地不嫌棄他們的船長是個喜歡搞惡作劇的神經病,圍聚在他身邊聽他吹噓進王宮面見女王的故事——重點在于女王是否像傳說里那么好看,王宮里的侍女是否個個嬌俏過人。 對此,魔術師先生的評價是: “蠢貨”。 被魔術師稱為“蠢貨”的薩蘭船長其實沒那么蠢,在渡鴉海盜團楊帆出海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由他聯系起來的海盜船正朝玫瑰海峽趕去。 真正追求什么自由的海盜,就算有那也是極少極少一部分。 其實不論是羅蘭帝國還是其他國家,海盜多出身于失業的水手。他們無法忍耐商船船主的苛刻剝削,又無法在和平期得到國家的重視,貧困交加之下,被迫鋌而走險,成為海盜的一員。 如果能夠得到王室的支援,能夠既得到金錢,又有可能獲得榮譽,除了一部分腦子搭錯筋的家伙幾乎沒有人會不樂意。 當然,想要讓這些桀驁的海盜們效力,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不過,這就是那位女王陛下要解決的了,薩蘭船長只負責把這些隱匿在各個海灣中的家伙聯系起來,在雙方之間牽橋搭線。 ——剩下的,那就愿天佑女王吧! 他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一只烏鴉從空中飛落,停到他伸出的手臂上。 這一支船隊破開海浪,朝新大陸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1][2]綜合參考和 作者后臺預覽有時和前臺不太一樣,看不到哪些詞被和諧了,如果有哪里被和諧了我沒發現就拜托大家提醒一下啦_(:з)∠)_ (本章依舊抽五十位小可愛掉落女王的金幣,=v=) ☆、雪地晨曦 晨光掠過連綿的原野, 冷杉林青黑的影子在滲透微光的霧里高大如巨人。近處些的荒野上枯黃的衰草覆著薄薄的雪, 隨著風起伏。駿馬的鐵蹄踩在碎石和枯草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乳白的氣團從馬的鼻孔呼出。 羅德里大主教得到女王的傳喚, 從后面趕上來時, 就見著女王停在一叢荊棘前。 女王裹著一件鈷藍色帶兜帽的斗篷, 顏色深得近墨, 斗篷的邊緣滾著一圈銀線。以秉性暴烈著稱的西烏勒駿馬在她手中溫順如羔羊, 羅德里大主教馬蹄聲近時,那匹高大的白馬輕輕打了個響鼻, 提醒自己的主人。 她轉過頭。 一對水滴狀的深藍色寶石墜在她小巧的耳垂上, 隨著她轉頭的動作, 寶石折射出的光在她的臉頰和眼角跳躍。寒冷的天氣里,她臉龐素白得連一旁枝頭的積雪也比不上。 羅德里大主教扯著韁繩的手放輕了片刻,這才縱馬上前,抵達女王身邊。 “您不該離開馬車太久,”大主教說,“酷寒會令您生病?!?/br> “是凱麗夫人希望您這么勸告的吧?”阿黛爾聞言, 微微一笑, “她都快恨不得把壁爐從王宮帶到馬車上了?!?/br> “我認為凱麗夫人是正確的?!?/br> 羅德里大主教唇線拉得筆直,不怎么高興地看著女王。 大主教在神學院的時候, 學習過醫術——雖然這個時代的醫術總與神學相掛鉤。凱麗夫人沒有具體說女王的情況,但以主教先生銳如鷹隼的目光,不難猜出女王曾遇到的暗殺給她留下了什么難以抹去的“禮物”。 “主教先生, ”阿黛爾將韁繩在帶著白手套的手上繞了繞,“我是女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