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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隨便在一個陌生人的地盤睡著。 緝兇處的隊長,不可能在鹿野翻車。 邢晝沒跟他們多糾纏,把頭領重新審了一遍,確定他沒有在楚憐的事情上撒謊,便決定親自去彌望鄉看一看。 讓他疑惑的是,頭領似乎不認識楚憐。他并不知道這個地獄來的使者,就是當初偷了鑰匙出逃的那個弱小的流浪者。 報仇不留名么? 邢晝在疑惑中繼續出發,通往彌望鄉的路很長,他不多時就遇見了門。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確定平原在被壓縮。 這扇門不是呈直線向外擴張的,門框是弧形,也就是說,門擴張到最后,會成為一個環,將平原圍起來。這高達百米的赭紅大門,人只要靠近,就會被誘使著跨過那道門檻。 邢晝試過,對于他來說,那種誘惑不大。至少不能主宰他的身軀,迫使他往前走一步。 鹿野平原上的人大多心智堅定,能在這里存活下去的,很少有真正的軟蛋??伤麄儗τ谏娴目释彩亲顝娏业?,這種誘惑不光光是針對心智不堅定的人,對于有著強烈求生欲的人來說,它就會變成一種蠱惑。 讓堅定變得更堅定,不顧一切,直至灰飛煙滅。 而當門徹底圍城一個圈時,這些生活在鹿野平原上的人,可不就是相當于被圈禁?雖說這里本就不與外界相連,但這個圈更小,更具有壓迫感。 恐怕最后真的能堅持不跨過那道門、繼續在鹿野生存下去的人,寥寥無幾。 抬頭看,鹿野的天也總是陰沉沉的。 野草被風卷著在風中肆虐,偶有幾片悍不畏死地闖進拿到門里,頃刻間化作飛灰。四野之上,野獸哀鳴,生存空間被壓縮的它們也不得不跟人類展開最后的爭奪戰。 邢晝繼續往前走。 他又遇見了很多的東西,譬如那種會發光的“螢火蟲”,譬如靜坐在干涸的土地上,似乎在叩問天地的一群流浪者。 那是他抵達鹿野的第五天,他遇上了長達四十八小時的極夜。 因為他與眾不同的打扮,邢晝遇到人時,會得到各種各樣的反饋。有人一言不合直接下殺手,有人表面友善暗地里捅刀,但眼前的流浪者根本不理他。 他們滿臉苦相,衣衫襤褸,整個人就像是長在了地上,閉著眼,動也不動??粗袷菦]有生氣的石雕,走近看,卻還活著。 邢晝走到其中一個老者面前,問:“你們在做什么?” 老者睜開眼,稀疏白發隨風飄舞,皮rou都不動,只一雙眼珠子在轉悠,很詭異。但他打量著邢晝,最終回答了他,“在等死?!?/br> 邢晝:“既然要死,為什么不試著穿過那道門?” 老者忽然湊近,那雙黑色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著邢晝,沙啞著嗓音神經兮兮地告訴他:“外面的世界是假的?!?/br> 邢晝忍著沒有后退,神色如常,“為什么?” 老者卻又縮回去,“沒有為什么?!?/br> 邢晝:“總有理由?!?/br> 老者沉默良久,說:“那是一個騙局,那個女人騙了我們,出去的人都死了,再也沒有回來?;貋淼亩际枪穷^,骨頭又誘惑他們出去了,這一定是神給我們懲罰……” 可是憐回來了。 這些人認為外面的世界是虛假,一切都是騙局,憐的回歸打破了他們的認知,信念崩塌、生存無望,所以決定等死了嗎? “你認識憐嗎?”邢晝問。 “嗬嗬……”老者笑著,笑聲詭異,像喉嚨里卡著痰,含糊不清。他又轉動著那雙眼珠子看著邢晝,說:“他也是個騙子?!?/br> 邢晝忙問:“為什么這么說?他騙了誰?” 老者卻說不出話來了,喉嚨里的“嗬嗬”聲越來越大。邢晝察覺到不對,但為時已晚。老者像是肚子里有東西在攪動,臟器損毀,血管爆裂,沒過一會兒就七竅流血而亡。其余人也是一樣,邢晝仔細檢查過后,才發現他們應該是吃了某種不該吃的東西。那東西在他們肚子里生根發芽了。 難怪在等死。 死前飽餐一頓,也算是流浪者的一種死法么。 邢晝又繼續往前走,終于在極夜結束前,來到了彌望鄉。 距離彌望鄉的那場大火不過半個多月,地上仍是焦黑一片,大雨都無法沖刷。邢晝拿出手機,這里雖然沒信號,但手機還有電,看個時間不成問題。 他又抬頭遙望著遠方的門的輪廓,如果他沒計算錯誤的話,彌望鄉應該處于整個圓圈的中央。 第96章 焦土 彌望鄉不大,也不小。邢晝站在一處土坡上居高臨下地望出去,發現彌望鄉的構造大概是一個圓,圓形的城市,被燒毀之后,這個圓就成了一片焦黑,如同一個黑洞。 巨大的黑洞宛如大地的創口,斷垣殘壁間,還有無數身影被定格在地上。他們都呈現出往彌望鄉外逃離的姿勢,不斷往外輻射。 到處都是這些焦黑的尸體,有些伸出手仿佛還在求救,有些蜷縮成一團已看不出四肢,還有些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圓外。而那些僥幸逃出彌望鄉,又因為身上著了火,最終仍然被燒死在外面的,就像是不小心濺在外面的墨點。 這是一幅怎樣的地獄場景,這些人拼命逃離,卻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摁死在這片焦土里。 環顧四周,邢晝確定自己站立的地方應該就是楚憐那天晚上所站立之處,因為彌望鄉外只有這個土坡擁有最佳的視線,可以目睹整個慘劇。 隨后,他走向了彌望鄉。越往深處走,燒毀的程度越深,地上厚厚一層灰黑,連野獸的腳印都沒有。 邢晝原以為彌望鄉不會有活人,可很快,他竟然聽見了微弱的呼救聲。他循聲過去,在一棟倒塌的屋子里發現了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身上大面積燒傷,已經看不清五官,嗓子也沙啞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發現邢晝過去,目光中驚懼與希望并存,嘴里嗯嗯啊啊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邢晝試著提了楚憐的名字,見他好像有反應,便當機立斷給他喂了一顆小白藥丸,并給他注射了營養針劑,吊住了他一口氣。 這個人能在廢墟里存活半月之久,可見生命之頑強,不過吃完藥后他還是陷入了昏迷。邢晝沒有強行將他喚醒,怕他一口氣撐不過去就死了,等待他醒來的時間,他就繼續在彌望鄉調查。 彌望鄉的特殊位置,以及這把大火,一定是有關聯的。他重又想起剛才在土坡上俯瞰到的畫面,眉頭微蹙。 這場大火,與其說是復仇,倒不如說更像某種獻祭儀式。 另一邊的相野,還沉浸在宗眠跟他說的故事里。 那故事太長了,說起來輕描淡寫,但其中曲折不足為外人道。他忍不住會想,到底是面對楚憐、面對鹿野更可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