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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翻書的手上一頓,看了蘇偉一眼道,“現在,再多的不忍之心,對二哥來說都無異于飲鴆止渴。爺這么做,不過是想幫皇阿瑪省些麻煩罷了?!?/br>蘇偉抿了抿唇,回身仰躺著看向屋頂,“那個李煦和梁鼐好像都很受萬歲爺看重,這回的事兒,他們說不定也會向宮中進折?!?/br>“不怕,”四阿哥彎起嘴角,摸了摸蘇偉的腦袋,“爺都會安排好的,你就不用替爺cao心了?!?/br>翌日,閩浙總督梁鼐、蘇州織造李煦率領大小官員,將四阿哥一行一路送到官船上。“臣等恭送王爺,王爺一路保重,”梁鼐、李煦沖四阿哥俯身行禮。“大人們快回去吧,勿須如此客氣,本王這就啟程了,”四阿哥拱手回禮。另一邊,武拜被兩名護送的府兵押到岸邊,還未登船,突然,兩支利箭破空而來。一支劃破了府兵的手腕,一支當胸穿過武拜的胸膛。第311章亂事消弭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初十,川陜總督府后堂內,燃著的炭盆里亮起點點火星,總督鄂海一邊搓著粗紅的雙手,一邊看著屬下巴彥將拆開的手書挨張扔進火盆里。“報——”守衛神態倉皇地跑進了后堂,“稟報大人,年羹堯,年大人他闖進來了!”鄂海面色一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來的倒快……”“大人,咱們——”巴彥猶豫地站起身。“咱們去會會他,”鄂??九耸?,慢慢呼出口氣,“甭管他得了誰的令,總得讓下面的人知道,這川陜甘三省還沒輪到姓年的做主呢?!?/br>年羹堯穿過總督府正門,一手揮開守衛們的阻攔,帶著自己的兩名貼身侍衛長驅直入。守衛們都知道年羹堯的身份,一時也不敢動粗,直拖到總督大人從后堂緩步而出,才紛紛立在兩側,等候吩咐。“今兒是什么風把年老弟吹到西安府來了?”鄂海披著狐皮斗篷,腰側還別著一把長刀,“這一路長途跋涉,可是累壞了吧?巴彥,趕緊吩咐管家備酒備菜,我今晚要跟年老弟好好敘敘舊?!?/br>“大人客氣了,”年羹堯嘴角一揚,“小弟今兒是辦正事兒來的,這酒菜可能無福消受了?!?/br>“哦?”鄂海左右看了看,略帶笑意地道,“是什么正事兒讓老弟這般火急火燎地辦到總督府里來了?看年老弟這架勢,莫不是有什么叛賊亂黨大白天地竄到哥哥的眼皮底下了吧?”鄂海的語氣滿是調侃與不屑,圍攏的將士門人都跟著笑出了聲。年羹堯掃了眾人一眼,神情未有絲毫變化,只緩步走到鄂海身側,壓低了嗓音道,“有沒有叛賊亂黨,總督大人應該比卑職清楚才對?!?/br>鄂海眼神一寒,側頭瞪向年羹堯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年羹堯輕笑一聲,神情淡然地目視前方,“有一封密信幾天前被送進了總督府,信使這幾日總在軍營里盤桓不去,讓小弟十分好奇?!?/br>鄂海慢慢轉過身子,一只手緩緩撫上刀柄,“年羹堯,你是看本督對你還算客氣,便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今兒本督教你一個道理,看得太多,管得太寬,可是活不長久的?!?/br>總督府的護衛們見到鄂海的動作,也紛紛握上刀柄。年羹堯的兩名侍衛卻并未有其他動作,只默不作聲地向年羹堯靠攏了幾步。年羹堯轉身看向鄂海,嘴角微彎,一只手慢慢蓋到了鄂海握刀柄的手背上,“哥哥何須如此緊張?弟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既然哥哥知道看得太多、管得太寬是活不長久的,想必也不用弟弟過多cao心了。今天,弟弟要是真想多管閑事,就不會只帶兩個人過來了?!?/br>鄂海眼色微閃,幾個念頭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后,握著刀柄的手漸漸松了開來,“既然年老弟過來了,也不能總在院子里說話,咱們進屋坐坐吧?!?/br>“多謝總督大人,”年羹堯低了低頭,回身掃了兩名侍衛一眼,自己跟著鄂海走進了后堂。“那封信,現在已經化成灰了,”鄂海接過巴彥遞來的鐵鉗,在火盆里翻了翻,“皇上的圣旨一早就到了西安,我這個川陜總督的位置也不是好當的,可沒那個閑工夫去參合些有的沒的?!?/br>“總督大人辦事一向通權達變,果斷決絕,是小弟多慮了,”年羹堯坐到茶幾旁,一手落在桌面上,“只不過,那個信差還盤桓在軍營中呢。這要傳回京去,總是受人詬病?!?/br>鄂海從炭盆里夾起一塊兒紅碳,舉到眼前細細打量,“只不過一個跑腿的,年老弟倒是不辭辛苦?!?/br>年羹堯聞言一聲輕笑,雙眼微微瞇起道,“小弟是怕大人念著舊日情誼,難免舉棋不定。大人若有為難之處,小弟愿意代勞?!?/br>鄂海將紅碳扔回炭盆里,轉身一步步走向年羹堯,“我真不知是該夸老弟一片赤膽忠心,無所畏懼呢?還是該嘲笑你這番有勇無謀,目中無人的匹夫行徑?”鄂海走到年羹堯跟前,彎下身子,與他四目相對,嗓音一時冷到冰點,“你當真以為自己有那個本事走進來,就有那個本事走出去嗎?”“大人——”步軍營參將郭明一路跑進內堂,沖鄂海一拱手道,“大人,前線軍報,準噶爾在邊境大量屯兵,有往哈密北境行進的跡象!”“什么?”鄂海猛地直起身子,隨即反應過來,轉頭瞪向年羹堯道,“你早就知道?”年羹堯微微翹起唇角,靠到椅背上緩緩吐出口氣,“準噶爾有異動,川地也不能不防備,有我策應著青海和西藏,大人總不用擔心腹背受敵?!?/br>“哼,好啊,”鄂海一聲冷笑,“算無遺策,愿不得老弟年紀輕輕就如此受圣上重用。只可惜,”鄂海沉下嗓音,“天妒英才,年大人在趕來總督府的路上萬一遭到jian細行刺,恐怕是要兇多吉——”“大人,”門將巴彥突然打斷鄂海的話,“年大人的侍從剛剛先行離去了?!?/br>鄂海愣在原地,年羹堯抿嘴一笑道,“那兩人其實不算屬下的侍衛,是川地駐軍的兩名小將。他二人親眼見到大人將屬下迎進屋里,應該是以為大人已經做好決策,所以私自去軍營處置那名信差了。也是屬下一時疏忽,還希望這二人別鬧得太過人盡皆知才好?!?/br>鄂海轉頭對年羹堯怒目而視,年羹堯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擺,站起身沖鄂海一拱手道,“不過,鬧大也有鬧大的好處,上頭知道了大人的決心,自然不會再過多追究,屬下也能功成身退了。邊關軍報緊急,不敢耽誤大人,屬下告辭!”“大人——”巴彥上前一步,被鄂海抬手制止,年羹堯一改來時的疾言厲色,悠哉悠哉地走出了總督府。“那兩人在軍營一定會把事情鬧大,”鄂海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