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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趙啟推開了一扇木門,“趙副總管好走吧,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你的根基沒有那位蘇公公扎實啊?!?/br>蘇偉被單獨帶進了一間囚室,房間倒還干凈,只中間擺著一張長凳,角落里還有方桌和木椅。兩個面色白凈的小太監,各執了一根杖子,沖蘇偉笑笑道,“蘇公公請吧,咱們不會太用力的,早些受過早些休息,等明早宮門開了,您就能自己走回去了?!?/br>蘇偉抿了抿唇,被兩個年紀這么小的太監看管著,他都不好意思找人走后門了,躊躇了半晌后干脆頭一蒙趴到了長椅上,反正就三十個板子嘛,又不是沒挨過。“蘇公公忍著些啊,小的來了,”左邊略胖的小太監高高舉起了廷杖,還煞有介事地吐了兩口唾沫。蘇偉眼睛一閉,張嘴就嚎,結果半晌海豚音后,屁股上嘛感覺都沒有,疑惑地轉過頭,只見焦進朝瞇著眼睛靠在門口,嘴角兩側都快扯到耳朵邊了。此時,雍親王府詩玥和鈕祜祿氏終是帶著錢氏回了前院,錢氏向太醫們講了家鄉時疫的癥狀,竟都一一符合了。“原來你是湖北崇陽人士,崇陽確實發過時疫,”周院判捋了捋短須點頭道,“那不知你的家鄉是如何治療這種病癥的?”錢氏輕輕一俯身道,“回大人的話,這種病的難處就在于病人會不斷生出新疹子,而疹子中的膿水會使病人發熱抽搐,還容易把病癥傳染給他人。家里的老人為了救治親人,冒著被傳染的危險,將病者身上的疹子一一挑破,擠出膿水,再敷以散毒清熱的藥粉。沒想到,最后竟真的奏效了,病人不再生出新疹,也不再高熱和抽搐?!?/br>“竟是這樣!”在場的大夫紛紛恍然,“我們只注意了內里的醫治,卻疏忽了外生的病根……”言及此,周院判卻蹙了蹙眉道,“只是王爺身上皰疹繁多,而這膿水又極易傳染,一一挑破擠出怕是難度很大啊?!?/br>年氏聞言立時冷下臉色,轉頭盯著周院判道,“王爺命在垂危,周院判卻在擔心自己的安危。怎么,王爺的命還沒有周院判的尊貴嗎?”“卑職不敢,”周院判慌忙俯身,“卑職只是怕這病再有擴散,畢竟這位姑娘所說之法是否奏效還猶未可知,若是病癥不受控制,在京城引起慌亂,怕會威脅宮中貴人們的安全?!?/br>年氏冷冷一哼,別過頭道,“周院判真是盡忠職守,這么大的盆子扣下來,我一個王府側妃竟是不敢接了?!?/br>“請側妃恕罪,”周院判拱了拱手,“卑職一定想出個穩妥的方法治好王爺的病?!?/br>“等你們想出來要到猴年馬月???”鈕祜祿氏握著椅子的扶手,臉色發白,“如今醫治的辦法都已經擺到眼前了,你們還推三阻四的,真當我們雍親王府好欺負嗎?”“請小主息怒,”另一位太醫見狀也上前道,“卑職們也是迫不得已,王爺的病情無法好轉,卑職們同樣無法向皇上交差。請小主們再寬限兩天,卑職們一定竭盡全力治好王爺的病?!?/br>“你們——”鈕祜祿氏瞪圓了眼睛,剛要發怒,卻被詩玥按下。詩玥轉頭看向錢氏道,“你既是包衣,那府里有沒有你的家人?有沒有曾得過這種病,或醫治過這種病的同鄉人?”錢氏抿了抿唇,低下頭道,“不瞞小主,奴婢就曾經得過這種病,是奴婢的額娘幫奴婢挑破皰疹。只不過,奴婢的額娘早早就去世了?!?/br>詩玥微微點了點頭,輕嘆了口氣。周院判卻雙眼一亮,看向錢氏道,“這種病跟天花極其相似,得過一次就應該不會再得了。你既然看令堂挑過皰疹,心中也當是有數的,不如就由你幫襯著我們為王爺醫治吧?!?/br>鈕祜祿氏與詩玥對視了一眼,又齊齊看向年氏,年氏略一思忖,心道不好再拖,便直接對錢氏道,“若能治好王爺,就是大功一件,屆時你想要什么,雍親王府都會滿足你?!?/br>“奴婢不敢,”錢氏福了福身,臉龐卻微微發紅,“只是——”“你有什么為難之處,直說即可,”鈕祜祿氏從旁道。錢氏半咬嘴唇,躊躇了片刻道,“王爺的皰疹不知生在身子的什么地方,奴婢怕有唐突?!?/br>年氏略一征愣,隨即恍然,這女子雖是王府的包衣奴才,但總還能嫁人成親的,若讓她為王爺挑了滿身的皰疹,日后找人怕就難了……“你不用擔心,”年氏向后靠了靠,“你救了王爺,咱們自會安排你的前程,必不叫你明珠暗投,慘淡一生?!?/br>“多謝側妃,”錢氏又一俯身,沒有再行推拒。月上中天,慎刑司蘇偉捧著茶碗,與焦進朝坐在方桌兩側。“你倒好騙,”焦進朝看著氣鼓鼓的蘇公公笑著道,“有我在,怎么可能讓你這么簡單就挨了板子呢?再說那兩個小太監,一個比一個面嫩,慎刑司執杖的人可都是孔武有力的?!?/br>蘇偉切了一聲,灌下一大口茶給自己壓壓驚,“這些日子亂七八糟的事兒太多,我腦子里已經一團漿糊了。本來還想著,挨了三十板子,回去能清醒清醒呢?!?/br>“你也別太拼了,”焦進朝蹙了蹙眉,“我看你的臉色比外面守門的都差?!?/br>蘇偉嘆了口氣,把茶碗放到桌上,一手撐住下巴,滿面愁容,“主子的病反反復復的一直不見好,宗人府又跟著搗亂,最后竟拉個不相關的小太監結案。我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張大網罩下來,卻什么辦法都沒有?!?/br>“咱們是做奴才的,哪有那些通天的本事啊,”焦進朝拍了拍蘇偉的肩膀,“依我看當今圣上對雍親王的看重不是一般二般的,若是雍親王能熬過這次,未必不是因禍得福啊?!?/br>“他一定能熬過去的,”蘇偉猛地竄起來,卻忽聽一聲尖叫,像砂紙劃過玻璃板,在深夜的宮中尤為刺耳,“這是什么聲音?”蘇偉立起了耳朵,焦進朝卻習以為常地拉他坐下,“這里是慎刑司,這種聲音再正常不過了?!?/br>“不會是我們府上的人吧?”蘇偉抻著脖子往外瞅,“他們都挨打了嗎?”“你放心吧,”焦進朝彎了彎唇角,“不只兄弟給你安排了,顧總管的意思也是做個樣子就得了,順天府、宗人府都結案了,敬事房這邊有個頂罪的就夠了?!?/br>“頂罪的,趙啟嗎?”蘇偉眨了眨眼睛,他還真是“慧眼識珠”啊。“總比你們府上的人好吧,”焦進朝又給蘇偉倒了碗茶,“萬歲爺因著雍親王的病生了好多天的氣了,敬事房這邊總得有個交代?!?/br>“那,趙啟會怎么樣?”蘇偉試探地道。焦進朝端起茶碗,慢慢飲了一口,沒有回答,轉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對了,有件事兒我得問問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