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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裴熙實在無法盡信蕭宴的判斷。 慕水寒此人似有千面,時而冷漠時而柔和,高深莫測,令人難以琢磨。 每回裴熙見他,心里頭都會掀起滔天巨浪,短時間內難以平復。 可他偏偏自封了個殿前司指揮使一職,幾乎整日都在宮內晃蕩。 雖不如蕭宴那般來乾元殿來的勤,卻是隔三差五地就來向裴熙請安,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比如裴熙養好了身子,從慶寧宮回來的第二天上午,裴熙還躺在床上做夢呢,慕水寒就已坐在了她的寢殿之中,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裴熙的臉上。 裴熙一睜眼就看到了正盯著她看的慕水寒。 原本她還在半夢半醒之間,結果驟然見到一個男子坐在自己不遠處,不由心臟一緊,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帝王的威嚴沒維持住,裴熙幾乎是下意識地叫出了聲,卻不見有護衛入內查看皇帝的情況。 比起慌亂不已的裴熙,慕水寒看起來氣定神閑,優哉游哉:“皇上莫慌,是臣聽聞皇上龍體不適,特來探望皇上。見皇上還睡著,臣便在這里等了一會兒?!?/br> 別說裴熙實際上是個女子了,就算她是個性別為男的皇帝,也沒有皇帝還在睡著、臣子就跑到皇帝寢殿里來的道理。 只是慕水寒素來無法無天,如今他二人獨處一室,毫無功夫在身的裴熙就像是只剛出生的幼崽一樣,柔嫩的脖子隨時都有可能被慕水寒折斷,她有什么底氣來和慕水寒計較? 她只能忍下心中的驚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多謝慕將軍關心,朕已經無礙了。朕、朕還沒有洗漱,可否先請慕將軍移步外殿?” 裴熙還身著寢衣,慕水寒卻是穿戴整齊地坐在黑木桌邊,聞言眼皮都沒有抬起一下,完全不為所動:“臣與皇上自幼相伴,皇上什么樣子臣沒有見過?若皇上不 * 嫌,臣可以親自服侍皇上更衣?!?/br> 裴熙抬起一只手掌,果斷拒絕:“大可不必!” 她拉了拉在睡夢中不知怎的變得松松垮垮的衣領,慌張道:“朕、朕習慣讓之荷伺候了?!?/br> 慕水寒定定地看了裴熙一會兒,似乎要將她看穿似的。 明明他一個字都沒說,裴熙卻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汗水幾乎浸濕了后背。寢衣黏膩地貼在身上,裴熙卻壓根兒顧不得難受,心里頭充斥著要被慕水寒看穿、從皇位上揪下來的恐懼。 就在裴熙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慕水寒竟然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裴熙走來。 裴熙心跳如擂鼓,下意識地想要后退躲避,可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不管發多少力都絲毫動彈不得。 慕水寒朝她伸出手來時,裴熙幾乎以為他要趁著四下無人親手弒君。 反正她是注定打不過他的,裴熙喉嚨滾動,干脆閉上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慕水寒看著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裴熙,輕輕一嘆。 裴熙對他的所謂信任,終究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她真的完全不記得他了。 預想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裴熙感覺額頭一涼,原來是慕水寒拂開了粘在她臉上的長發,動作輕柔地替她理順。 裴熙睜開眼睛,忐忑不安地望著他。 近距離看去,裴熙更覺慕水寒生得實在是精致,那排小刷子似的睫毛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濃密。不知道長得這么好看的一個男人,為什么偏偏會是個煞神呢。 真是可惜了。 裴熙心里胡思亂想著,口中哆哆嗦嗦地說道:“謝、謝慕將軍……” ——不殺之恩。 慕水寒聽了,嘴角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臣與皇上說過,皇上可以喚我的字,皇上卻還是一直叫臣‘將軍’?!?/br> 他遲遲達不成目的,難免心急,多少有幾分嚇唬裴熙的意味,故意說道:“皇上對臣如此疏遠,連臣的表字都不愿意叫,皇上是真的信任臣嗎?” 對于自己沒能克服恐懼叫慕水寒名字的這件事情,裴熙后悔不已。 當性命有可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反而變得大膽起來:“水、水寒!” 萬事開頭難。不管不顧地叫過第一聲之后,似乎就沒那么困難了。 像是怕慕水寒不滿意似的,裴熙接連喚道:“水寒,水寒!你聽朕解釋!” 慕水寒得償所愿,幾不可查地淡淡一笑:“嗯,皇上請講?!?/br> “朕是心里愛重將軍……不,愛重你,所以才會一直尊稱你的?!迸嵛踉骄幵絹韯?,“水寒,你可是我們大齊的大英雄、是朕的救命恩人??!既能保家衛國,又能保護朕的安全,朕看待你可和其他的臣子不一樣?!?/br> 慕水寒想說,皇上應當是更忌憚臣才對吧?不過他怕做的太過,會嚇壞裴熙,因此不再多言,站起身道:“皇上的心意,臣明白了。臣這就叫之荷進來,伺候皇上更衣?!?/br> 第二十八章 為主 見慕水寒終于肯松口,裴熙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她怕慕水寒生疑,不敢再表現出來,硬生生地忍住了自己的所有情緒。 好不容易等到慕水寒的腳步聲徹底消失,裴熙脫力一般地癱倒在床上,只覺得和慕水寒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比站在大太陽底下打一整套拳還要累。 慕水寒說到做到,不久之后,之荷果然捧著水盆進來。 裴熙立即坐起身問:“慕水寒沒把你們怎么樣吧?” 之荷擰著帕子,神色復雜地說:“殿帥只是不讓我們叫醒皇上,侯在外頭不要出聲,并沒有傷人?!?/br> 之荷說著,后知后覺地打量起裴熙的臉和身子:“皇上看起來無事?” “怎么無事啊,朕都快被他給嚇死了好不好!”裴熙聽說習武之人的聽力都比常人要好,因此不敢高聲說話。她壓低音量、動作夸張地拍了拍床鋪,表情略顯滑稽:“一早上醒來看見一個男人盯著你瞧,你說你害不害怕?” “皇上,已經不是早上了?!敝赡门磷犹媾嵛醪亮四樅?,走到窗邊打起簾子,露出燦爛的天光,“都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br> “這是重點嗎?”裴熙好氣又好笑地說:“重點是慕水寒他……” 話說到一半,裴熙忽然意識到之荷可能并不是沒有聽懂她在說什么,而是慕水寒現在就在外頭,之荷不想,或者說是不敢說慕水寒的不是。 慕水寒性子古怪,又是個殺人如麻的煞神……他方才在外頭,真的沒有為難之荷等人嗎? 裴熙聲音極低地喃喃道:“擅闖皇帝寢殿……能否治罪?” 之荷不知她是在和自己說話還是自言自語,不過她還是打算勸上裴熙一句:“沒用的皇上,若是別人的話還有可能,可殿帥本就是負責保護皇上安危的殿前司指揮使,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