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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有備而來,而沈歡一開始便覺察出掣肘之處。 這些軍隊是如何入大夏國境如探囊取物。 京中又為何無人預警。 更不必提城中補給時斷時續。 護城軍很快便抵擋不住。 沈歡中箭之前,沈家人便已隱約料到,此番沈歡只怕難以周全。 后來,城終究是破了。 沈歡被人抬回家中,他身中數箭,嘴里不斷咳出血來。 沈秀默默地哭著,直到沈歡抓住她的手,斷斷續續地交代后事。 他說:“阿秀,沈家無人了,只怕后面的路,需得你替父親撐著?;噬系拿苄盼乙雅扇怂偷疥愔t手中,他日若有人聯絡,你替我出面?!?/br> 沈歡的話斷斷續續,并無多少時間講些家長里短,多是在叮囑軍中事。 如此說了小半個時辰,他才說完。 “可都記住了?”沈歡笑道。 “記得了?!鄙蛐阋е傈c頭,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沈歡看著meimei的臉,掙扎著張了張口:“阿秀,對不起?!?/br> 他只來得及說這一句,便咽了氣。 沈家幾代人都埋在軍中,能說出遺言的,本就沒幾個。 后來,沈秀在沈歡的鎧甲里翻出了他的遺書,內容她沒有看,她也不想看。 她只是拿起沈歡的劍,穿上沈歡的鎧甲,隱瞞了沈歡的死訊。 那天,前陳的殘兵攻入城門,朝著沈家便去。 沈秀握著劍,帶著家丁守在前院,冷冷聽著門外喧鬧之聲。 他們尋到了地方,開始撞門。 沈秀抽出劍道:“把門打開,看哪個不要命的敢闖我們沈家!” 她作男子打扮,穿的是沈歡的鎧甲,瞧著很有些戾氣。 前院的大門開了,幾個士兵沖了進來,瞧著院子里明火執仗的氣勢,沈秀站在中央,手中的劍尚且染著血。 她吼道:“來??!”前陳的士兵們退了兩步。 他們來上京城有要事,主帥也叮囑,不可sao擾百姓,原本殺紅眼的心漸漸褪去,眾人面面相覷,自沈家門前散去。 這之后,加上魏驚鴻出面,再無人敢sao擾沈家。 沈秀接管了沈歡臨終前所有的布置,以沈歡的名義和陳謙一直保持若有若無的聯系,聯絡京中在暗處的反陳勢力。 如此,直到蘇九卿攻城。 那一日,兵荒馬亂,沈秀帶著人馬守在地道前,將蘇九卿帶來的戎狄士兵一個個引入城中,看著那些異族的面孔,沈秀覺得詭異極了。 隊伍的最后,她看到了陳謙。 陳謙瞧著沈秀,愣了半晌才訥訥道:“你不是沈秀嗎?” 沈秀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廝如今好歹是個將軍了,竟還像個傻子似的。 “哪來那么多廢話!”沈秀大罵道。 陳謙點點頭,而后張了張嘴,突然領悟到什么,再也沒說話。 沈秀知道,他想說的是沈歡呢? 少年子弟,終究還是長大許多。 這之后,四年輾轉,在蘇九卿的支持下,沈秀一直掌控著當年沈歡留下的那只軍隊。 五千人馬,拱衛京師,沈家既承過長公主的恩情,沈秀和宋家又關系緊密,在魏驚鴻和蘇九卿之間,起著微妙的平衡。 只是沈秀的婚事就此徹底耽誤了。 要降住護城軍,就必須得比他們更野更潑皮更野蠻。 沈秀在京城磨煉的那兩年閨秀氣,也被磨沒了。 將士們表面上叫她“將軍”或者“頭兒”,背地里叫她“兇婆娘”。 “聽說那兇婆娘今日去相親了?!?/br> “可不是,那男的是個什么公子哥兒,和前面的妻子和離了,家里三妻四妾的,光孩子就四五個?!?/br> “那怎么辦,那婆娘二十歲了,整日里和咱們這些男人廝混,能有人肯娶就不錯了?!?/br> 沈秀挑開營帳的簾子,便聽幾個副將在里面小聲嘀咕著。 她狠狠大罵道:“老劉,我去你媽的!皮癢了?想挨軍棍了!” “哎呦,頭兒你怎么這么快回來了?”叫老劉的副將嬉皮笑臉道。 他是沈秀從戰場上背回來的,后來還幫她擋過刀。 沈秀隨手摘下上手足有十斤重的烏金護腕。 “草,那龜兒子竟跟我廢話,我聽著煩人,打了他一拳走了?!?/br> 眾人聽著哄堂大笑。 說著說著,就開始將青樓里的笑話。 說某某阿姑,滋味如何銷魂。 “哪天帶頭兒去見識見識?!庇腥诵Φ?。 老劉狠狠拍了一把那人的頭:“老石,你他媽傻了,頭兒是個女的,你讓她去見識啥?” 兵油子們哄堂大笑,沈秀聽得心里煩,把人都攆出去,營帳里才消停了些。 她枕在椅子上,心里不禁想起那個男人。 “我家中雖不及沈姑娘官職顯赫,但娶妻回家是過日子的,你若過了門,需得先學一個月的規矩,不可再與外男有所牽扯,伺候公婆,和姑嫂更得謙和有禮。我今日來,還帶了一個大夫,此人擅長婦科,沈姑娘這這么多年風餐露宿的,只怕身子有虧,若是不能生養,咱們這婚約可也是不能作數的?!?/br> 那人還說了些什么,沈秀也沒仔細聽,只上前一拳悶在他臉上。 她心里煩躁,心知母親今晚定要念叨自己了。 可是啊,沈秀想,這輩子自己只怕是嫁不出去了,也不礙事,年輕時拼一身軍功,多攢些銀子傍身,等歲數大了便去投奔宋玉璃去。 他們鎮北王府那么大,該是有一點容身之地的吧。 那兩年,京中除了沈秀,還有一個問題青年。那就是陳謙。 當年那個說話結結巴巴,瞧著無所謂的年輕人,亦是許多年不曾成親。 那些日子,他輾轉南北,總在不同地方的軍隊四處調動。 沈秀知道,這是蘇九卿的意思,他在培養自己的嫡系和繼承人。 過去,這個機會也屬于沈歡一份,而如今,這人只能是陳謙了。 沈秀因此對著陳謙更加沒好氣。 這一年,沈秀帶著下屬們喝酒,卻恰好見著陳謙相看女子。 他和一個年輕姑娘在一個包間里獨處。 沈秀偏偏路過時瞄見了,偏偏那幾個好事的副將聽到聲響,一起跑去偷聽。 習武之人,本就耳力非比尋常,聽得真切的很。 那姑娘道:“陳將軍今日沒怎么說話,可是看不上我?!?/br> 陳謙道:“姑娘誤會了,只是我現如今并無成親的打算?!?/br> “陳將軍年少有為,不過二十幾歲,已是將軍,卻始終不肯成親,我卻是不信的。京中人人都道你心中有人,還是有婦之夫,如今看來卻是真的了?!?/br> 沈秀想,那倒是真的,陳謙喜歡宋玉璃。 “姑娘誤會了,任誰年少時沒有個喜歡之人,時過境遷,我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