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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場戰事,才覺得以往窩在京都里真是坐井觀天,能去南邊,我倒是很開心,就是我們夫妻一走,母親一個人留在京里,我不太放心,你知道的,我那幾個庶弟,跟母親關系也不大好,還有我jiejie的事——” 聞若青一時不知說什么好,只能埋頭喝酒。 大勢去后,高熾逃往海外,崔嵐不知所蹤,有人說她跟高熾一起去了外邦,有人說看見她放火自焚,崔瑾遣了一隊人馬四處搜尋她的蹤跡,一直一無所獲,半月前他已把人全都調了回來。 該做的都做了,jiejie自己選擇的道路,他無能為力,事已至此,也該了結了。 這時坐在一邊的兩姐妹站起身來,顧蕊喚道:“母親?!?/br> 崔瑾回頭一看,果然見母親帶著丫頭,已經進了涼亭。 聞若青也忙起身行禮,徐氏笑道:“都坐吧,我也來看看蒼榆兩口子?!?/br> 她落座后,顧蕊和表姐也坐攏過來,徐氏看著大家,“剛在說什么呢?” 崔瑾道:“沒說什么,在說去南邊的事?!?/br> 徐氏點頭,“你和蒼榆兩個,以后一南一北,要互通有無,你以后既管著海禁,海外來的那些好東西,不要再像以往高熾那樣捏在手中?!?/br> 她說完,見兒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笑道:“可是為你jiejie的事心里不安?” 她語出驚人,眾人齊齊吃了一驚,崔瑾臉上神色更不自在。 徐氏嘆了一聲,“該放下就要放下。我這個女兒,從小就跟我不親,總跟著她姑母,行事也處處學她,我眼見她一步步走偏,暗里規勸她多次,反被她笑話譏諷,我能說什么,只能什么都不說了?!?/br> 她神態自如,語氣也很平穩,“她在凌云庵里吃苦,我心里也很難安生,弄她出來的時候,我就跟她說清楚了,她若是不安分守己,重新做人,我與她的母女緣分也就盡了,她還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執意要去投靠高熾……是我以前太懦弱,沒有教好她,所以這事怪不得別人,文宣你更是不必自責?!?/br> “母親!”崔瑾低呼。 徐氏笑了笑,一左一右握了顧蕊和尹沉壁的手:“你們都是好孩子,蕊兒也放心跟文宣去吧,這府中的大局,我還掌得住?!?/br> 幾個年輕人默然,徐氏起身道:“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吃?!?/br> 顧蕊跟著站起來,“我陪母親回去吧?!?/br> 徐氏笑道,“不必,你好生和你表姐說說話,你們日后可難見著了?!?/br> 她走后,幾人面面相覷,末了聞若青笑道:“伯母如此通透,文宣你可放心了?!?/br> 一日后聞若青與妻子辭別家人,上了西山腳下的官道,前往漴臨關。 出發的時候,一大家子人送別夫妻倆時神情如常,并沒有太過傷感,離別對于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老太君和江氏只囑咐了兩人幾句,就催著兩人上了路。 反倒是尹沉壁微微紅了眼眶。 傅寒和江云已經先一步去了倚塹關,尹沉壁的幾個丫頭中,她準備帶木棉和晴夏過去,棲云和望春留在長樺院,不過要等她自己到了地方安頓下來,再由暫留府里的聞竣把兩丫頭帶過來。 這次是真真切切只有兩個人了。 夫妻倆都不是講究的人,行裝很簡便,兜里帶足了銀子。 聞若青見妻子興致不高,笑道:“還以為你會很高興呢?!?/br> “誰說我不高興,”尹沉壁抹抹眼睛,強打精神,“高興著呢?!?/br> 他笑著用馬鞭指了指道邊的楊柳,“這會兒陽光還不烈,樹蔭還能擋住陽光,正午之前我們得趕到前頭的鏡河鎮,給你買頂斗笠,免得你被曬黑了?!?/br> 尹沉壁笑道:“好啊,咱們去漴臨關,要走幾天?” “以往我自己走,一般就是三四天,”他打量了一下妻子,“和你一起,估計要走七八天?!?/br> 尹沉壁來了精神,“你不要小看我!” “我哪兒敢!”他大聲笑,“你頭一次出遠門,又是騎馬,剛開始趕路太急,會受不了的,明兒你就知道了?!?/br> 晚間兩人趕到一處小鎮,尋了間客棧住下,次日天還擦黑的時候又上了路,到了傍晚尹沉壁便有些不適了。 她以往騎馬沒連續騎過這么久,兩天下來,果然腿根酸軟麻痛,到了客棧門口,她下馬后走路都不太走得穩了,聞若青把妻子抱進房間,吩咐伙計打了水進來,讓她泡了個熱水澡,又把她拎去床上。 他手指按上來的時候,她瞪著他。 他笑道:“放松些,我什么也不干,不按一下,你明天怎么上路?” 她依言放松下來,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忍過了頭幾天的不適,她漸漸適應了,開始體會行程中的樂趣。 早間風清露涼,兩人緩緩行在山道上,水光山色間,千巖競秀,翠樹成蔭,行至羊腸小道深處,處處鶯啼鳥鳴,置身其間,反覺空山遠谷,寂靜無邊。 有時兩邊丹崖怪石,削壁奇峰,有時柳暗花明,云卷鷹飛,每一處每一景,都蕩滌著她的心神,令她的神采日漸飛揚。 有一晚兩人行至山間,就地尋了山坳處歇息過夜。 幽山夏夜,依然寒意沁骨,他生起火來,鋪了毯子在落葉上,把她摟在懷里。 遠處有獸禽出沒的聲音,亂峰層碧之上,一彎月牙清冷悄寂。 “怕不怕?”他問她。 她搖頭,“不怕?!?/br> 他笑著擁緊她,“如果坐馬車,看不到這般景色,體味不到這天地,騎馬趕路雖苦,也算別有意趣?!?/br> 她抱緊他的腰,伏在他胸前,笑道:“我很喜歡?!?/br> 他與她尋芳踏翠,看遍濃淡山色,于七日后到達了漴臨關外的小鎮上。 兩人在鎮上尋了客棧住下,次日清早,他帶她去了一處荒涼的土坡,在山坡前停了下來。 他取出包袱中的香燭紙錢,點燃三注線香,往北而拜。 她跟著他拜了三拜,往小酒杯中斟滿酒。 他將酒傾于地上,一面燒著紙錢,一面跟她說:“這山坡后是漴臨關守軍的葬崗,陳莫和楊凡……也在?!?/br> 她默然無語,他燒完了紙錢,帶她回轉,“快一年了,總算能到此祭拜他倆,了卻這樁心愿,晚上咱們溜出關,我帶你去瞧瞧夷人的聚居地?!?/br> “好啊,”她笑道,“夷人擇群而居,皆隱于山谷,尖峰挺秀,陡澗流水,山鴉飛鳴,野猿嘯唳……” 他頗有些意外,“我寫的這篇散記,你記得這么清楚?” 她只笑而不語。 在漴臨關附近休息幾天后,兩人又縱馬北上。 進入風物繁盛的蜀地時,他領她去吃當地有名的麻婆豆腐和辣子雞丁,帶她去看“劍壁門高五千尺,石為樓閣九天開”的劍門關,她瞧著嵯峨峻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