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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進去。 聞若青帶來的人都安置在前院,馬匹也被牽了去喂草料,余莊頭從二進院里出來,迎面就見他站在樹下朝自己微笑致意。 “我竟不知道余叔被安排到了柏楊莊,怎樣,你到了莊子這幾年,可還安生?”聞若青笑著問他。 “謝六爺記掛,小人現下很好?!?/br> “這莊子我以前沒來過,看著還不錯,你在這里養老倒挺合適?!彼奶幋蛄恐?。 “還要多謝老爺和兩位少爺的恩典?!?/br> “莊子雖然易了主,新主卻不可怠慢,新的規程怎樣定,一切都聽少夫人的?!?/br> “小人知曉,六爺放心?!庇嗲f頭說罷,見院子里大伙兒正在整弓理箭,便問道:“六爺此來是專程打獵的么?” 聞若青朝大門外遠處的山林張望:“可不是么,她說要來莊子里看看,我想著順帶可以打打獵,也就跟過來了,現下去這附近打獵的人多不多?” “此時山里野物膘肥體壯,按理說是打獵的好時機,前陣子也的確來了不少打獵的,不過說來也怪,空著手回來的倒是絕大多數,慢慢的這陣子來的也就少了?!?/br> “哦,想是野物們都學精了,等閑不出來?!?/br> 余莊頭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也就沒多說,隔一會兒道:“佃戶錢家養的幾條獵犬倒是比莊子里頭的兇猛些,過會兒我去牽過來?!?/br> 聞若青點頭:“如此就麻煩余叔了?!?/br> 尹沉壁跟著木棉兩個在內院里收拾屋子,內院久無人住,盡管房間寬敞,窗戶也大,還是有一股潮濕陰冷的霉味,還好余莊頭事先已經命人燒了炕,炕上卻是干燥溫暖的。尹沉壁熏了香,木棉又將被褥鋪好,把隨身物品拿出來擺好,房間里一下子就有了生氣。 正好有個婆子端了茶水進來,見屋子已經收拾妥當,便笑道:“少夫人這會兒空么?余莊頭在前頭等著少夫人,說要給少夫人交代事項?!?/br> 尹沉壁點點頭,隨她去了前院議事的東廂房,又喚來魏歆,叫他一同聽著。 余莊頭已準備好了賬冊名冊和一應文書單據,桌上還放了紙筆算盤等物,他恭敬地把賬冊遞給尹沉壁,她一邊翻著,一邊聽余莊頭介紹情況。 “莊子在子陽江岸邊有塊二百八十畝的水田,這邊的山地是三百畝,如今都種了核桃,全莊的佃戶是二十九戶,光景好的年生,除開各項費用和佃戶的抽成,盈余大概在七百兩左右,若是遇到天干水澇,約莫能有個兩三百兩就不錯了?!?/br> 尹沉壁聽跟她估摸的差不多,便點點頭,大致看了看賬冊,交給魏歆,要他仔細把近三年的賬冊都看一遍。 余莊頭又把莊子里的各項規程細細說了,問尹沉壁覺得哪些需要改。 尹沉壁笑道:“我看都挺好的,不需要改什么,佃戶們抽四成,我覺得很合理?!?/br> 余莊頭聽著心里便一松,京里附近的田莊普遍都是佃戶抽三成,聞家待下人很寬厚,佃戶們過得比其他家的輕松,也就很忠心積極,要是新的主子把規矩變了,他還真不知怎么跟佃戶們講。 “只這一件,”尹沉壁指著一張單子道:“年節前往府里送年例,之前都是雞鴨鵝兔各一百只,豬二十頭,羊二十只,各類干貨總二百斤,國公府人多地廣用得上,我娘家人少卻用不著這么多,各留十之一二就行,剩下的折成銀子一并帶去?!?/br> 余莊頭應了,撥著算盤算了算道:“若各留兩成,折下的銀子大概是一百兩左右,這部分是不算在年末收益里的?!?/br> 尹沉壁見余莊頭做事精細妥當,人也誠實不藏私,贊了他幾句,笑道:“以后就要拜托余莊頭了?!?/br> 說完了事,外面日頭已沉,莊里的晚飯也都準備好了,前院熱熱鬧鬧地開了四桌,內院單獨設了小席,余莊頭還喊了兩個婆子進來,在一邊陪著尹沉壁。 晚飯過后,大伙兒休息片刻,各自套上弓箭,拿上刀劍匕首齊齊出了莊門。 余莊頭有點詫異:“都這會兒了,不如歇上一夜,明兒天明了再上山?!?/br> “既是到了這里,哪里還坐得???”聞若青笑道,“都憋了老長時間了,去消消食,摸摸線路也好,余莊頭不用管他們?!?/br> 余莊頭聽說,便也作罷。 聞若青雙手負在身后,慢慢出了莊子,繞過一個小山坡,便見所有人都站在一棵核桃樹下等著他。 他臉色嚴峻,從大家臉上一一看過去,低聲道:“兩人一組,各自小心,大致范圍已得知,今晚只是圈定確切地點,所以不許弄出大的動靜來,探得線索就趕快回轉,聞竣會在莊子里等著消息,不管探沒探到,兩個時辰之內也必須回來?!?/br> 大家點點頭,各自貓腰進了山林,片刻便不見了影蹤。 他慢慢回轉,見尹沉壁正倚在莊子大門邊望著外頭,眼睛里露出向往之色,不由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還是算了吧?!痹掚m如此,她臉上的神情卻很失落。 他沒做聲,慢慢去了馬概,把自己的馬牽出來,她在門口等著,垂著頭把他的弓箭遞給他。 “得了,別這副樣子,左右今晚不會動手,我去看看周圍地形,你若這會兒想去山里逛逛,就跟我來吧?!?/br> “真的?我能去?”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聞若青翻身上馬,“要去就趕快換了衣服出來,我只等半刻種?!?/br> 他話音剛落,她已腳下生風地跑了,果然不到半刻種,就換了便于騎馬的裝束出來。 他朝她伸出手,“上來吧?!?/br> 她有點猶豫,“不是還有那么多馬么?” 他一本正經地說:“這里可是山林,你騎術不算精,何況你走過山路么?要是不小心出了事,豈不是給我找麻煩……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吧?!?/br> 她微微笑了笑,伸手握住他遞來的那只手,一腳跨上馬鐙,他只輕輕一拉,便將她拉上來坐在前面,兩只長臂從她背后伸過來,握住了韁繩。 “坐穩了!”他雙腿一夾馬腹,黑馬馱著兩人,得得地跑了出去。 這會兒日頭已經完全落下,晚云橫亂,低低壓迫在山嶺上,林峰之中寒煙漸起,山風瑟瑟,涼露濕衣。 馬兒馳騁在山道上,不時有枝丫橫飛過來,他要不伸臂擋開,要不就拿手掌壓住她的頭,讓她低頭避開。 兩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她覺得自己第一次真真切切體會到被人呵護的感覺,輕飄飄暖烘烘的,好像臥在云端。 他……他則有點后悔,本來是有正事要做的,但他顯然小看了她的影響力,她的頭發被風吹散了幾縷,不時借著風勢來撓他的臉,撓得他心煩意亂,完全沒有心思干別的事。 他勒住了韁繩,跳下馬來。 尹沉壁狐疑地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