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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真的么?你……你真覺得他好?” 尹沉壁言不由衷地點點頭,裝出一副羞澀的模樣,“不和娘說了,我去找懷洲?!?/br> 尹夫人反而放下心來,笑著看她出了門。 尹沉壁出了母親屋子,發了一陣呆,才去尋弟弟。 尹懷洲正坐在屋后的大樹下扯著地上的野草。 尹沉壁慢慢走過去坐在弟弟身邊,在他拔下來的草中挑了幾根長的,編成一只蚱蜢遞過去。 尹懷洲偏過頭去不接。 那邊又編了一只蜻蜓遞過來。 尹懷洲不由苦笑?!拔也皇切『⒆恿??!?/br> “呵呵,不是小孩子就該懂事了嘛,娘身體不好,那些話兒在她面前少說?!?/br> 尹懷洲抿唇不說話。 兩人靜坐片刻,尹懷洲終是忍不住,懇切地勸她:“jiejie,不要嫁入聞家,他們家的門第和我們相差太遠了,咱們一家就像現在這樣有什么不好?我也不要讀書了,你知道么?今天我幫著大伙兒嫁接果樹,他們都說我學得很快……” 尹沉壁的眼圈都有些紅了,伸手撫摸弟弟頭上的發絲,微微笑道:“咱們一家子這樣是很好,我也舍不得,可你若不讀書,以后就這樣窩在莊子里能有什么前途,你自己甘心么?而且就算你不讀書,娘的藥也不能斷——這幾年若不是姨母和表妹常常接濟,我也不知道娘能不能撐下來……我知道,嫁入聞家也許日子是不太好過,不過也許沒你想得那般難,只要我安分守己,人家也不至于為難我?!?/br> 尹懷洲把她的手拍開,“jiejie!難道你想我們一家日后都被別人戳著脊梁骨嗎?” “瞧你說的,哪里這么嚴重!” “我在顧氏家學的時候,就有人說jiejie貪圖小利,常上顧家打秋風,這些我都忍了,jiejie已經是這樣的名聲,若再應了別人的話嫁入聞家,豈不是承認你當日便是故意要去堵那聞家六公子,得隴望蜀,貪慕虛榮,話說得有多難聽想都想得到……可我知道jiejie不是這樣的人,何苦要落人口實?”尹懷洲越說越激動。 尹沉壁唇角微微顫了顫,看著弟弟:“名聲能當飯吃嗎?我也想有骨氣,可骨氣也是要講條件的,娘的病,沒有那些名貴的藥吊著,怎能見好?” 尹懷洲默然無語。 “……每次接受姑母和表妹饋贈時,我都羞愧得恨不得有地縫鉆進去,但又不得不接——懷洲,jiejie沒有三頭六臂,真的只能這樣了?!?/br> 她沉默一陣,看弟弟仍是不說話,遂道:“你要是心疼jiejie,就好好讀書,以后出人頭地,我真在聞家過得不好,大不了和離,你那時若能支撐門戶,我也有了依靠,別人怎么說我們管不著,只要咱們自己過得好就行。你說呢?” 尹懷洲一陣心酸,良久方才微微點了點頭。姐弟倆不約而同抬頭望向天邊。日頭已隱在山后,只余一片橙紅晚霞漫然暈開,美不勝收卻又縹緲不可觸及。 許久,尹懷洲忽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尹沉壁茫然:“誰?” “就是那聞、聞家六公子?!?/br> 尹沉壁失笑:“我怎知道?” “你不是和他在山洞里呆了一天一夜么?你們沒說過話?” 尹沉壁漫不經心地編著草,慢慢道:“有什么好說的?長什么樣兒都沒看清楚,哦,不對,說過話來著——” 尹懷洲來了興致:“說的什么?” “就他告訴我,說晗哥兒沒事,已經被帶回行宮了——就這句話。然后,就是他自言自語了兩句,說是這雨怎么還不停,泥石流怎么還不退……” “你也沒跟他說什么嗎?” “我只問過他能不能打燃火,他不回答我,我還能說什么呀?再說當時我就心疼著身上的那件織錦披風,可別給糟蹋壞了——那上面鑲的毛可是上好的貂毛,我琢磨著回來怎生改一改,還能給娘穿呢!” “切——”尹懷洲將手里的草編蚱蜢和蜻蜓一丟,拍拍屁股上的草,隨jiejie回院子吃飯。 第二天尹夫人早早就起了床,格外認真地梳了妝,頰上抹了顧蕊送來的上好胭脂,含了吊精神的參片,又挑了一身適合她這年紀的青松色交領上襦和墨色湘裙換上,吩咐木棉打掃了院子,煮了去歲枇杷樹上收集的雪水——尹夫人雖然久病,家境也不比從前,有些風雅的愛好還是時不時會堅持一下的。 午后客人果然上了門。 聞家請來提親的人便是其向來交好的嚴大將軍嚴德霖,這般貴客能撥冗前來,顯見聞家對這門親事的鄭重。 尹夫人驚詫之余,心下不免十分滿意,嚴大將軍見了尹夫人,也暗暗吃驚。尹夫人雖病得憔悴不已,但五官明麗柔媚,風姿猶存,舉止進度有度,顯然待客也很有章法。 雙方交談甚歡。嚴大將軍喝了尹夫人用雪水煮的毛尖,吃了熱騰騰的香椿面餅,心里對這樁婚事的抵觸又消去了不少——若不是看在女方去世的父親曾從尸堆里背出他干兒子聞若白的遺體,他才不愿意來呢!如今看女方的母親知書達理,端莊文雅,想來教養的女兒也并沒有外界傳說的那般不堪。他由此也就放下心中成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聞家的大概情況以及聞家長輩對這門親事的誠意,末了又承諾,聞家很快便會聘請媒人前來。 尹夫人微微笑著,熱情又不失矜持地送嚴大將軍上了馬——那馬也得到了精心的照料,由木棉的哥哥木樁喂飽了草料,又喝足了水。 嚴大將軍在這院子里坐得舒坦,走的時候竟有點依依不舍。要不是實在公務纏身,他還真想多呆一會兒呢! 第007章 銀票 叫她多治點嫁妝,家…… 嚴德霖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公事,風風火火地來到定國公府。 聞存山忙將他請進了書房。 江氏實在好奇,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悄悄來到書房外,偷偷支著耳朵在窗外聽。 只聽里面嚴德霖道:“尹姑娘沒見著人,她母親倒是端莊識禮,聽說她家弟弟在顧氏家學的風評一向很好,去年就中了秀才,預備明年便要下場參加鄉試,若是中了舉人,尹姑娘的身份也就可以往上抬一抬了?!?/br> “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女方身份地位如何也不重要了,關鍵是看那尹姑娘品性究竟如何——罷了,說這些也沒用,反正這門親事也是板上釘釘了?!甭劥嫔降恼Z氣悶悶的。 “聞兄倒不必過分擔心,依我看,那尹姑娘既然有這樣一個知文達禮的母親,她那去世的父親也是鐵膽忠肝之人,想來尹姑娘人品不會太糟?!眹赖铝睾呛切Φ?。 聞存山有些詫異:“怎么,嚴兄不是先前很不看好尹家么?何以去了一趟,這口風變了不少?尹夫人給你的印象就這么好?” 房內嚴德霖哈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