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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區,都要得到他一聲許可才行。魯山手底下漁船貨船甚多,勢力龐大,即便不是漁民,江上討生活的人都會多敬讓他幾分。他又有幾分古道熱腸,好替人出頭,平素憐貧惜老、扶弱鋤強,在這一帶的底層民眾里頗有一呼百應之勢。 不過魯山本人頭腦清醒,曉得低調從事,不去招惹官府注目,他又不貪圖富貴享樂,整日只是 * 自駕一條小舟,往來江上,自在無拘,過得和普通漁民無異。也因慣于獨來獨往,有次行船,夜里遇上大風暴,整條船被斷木砸爛,正巧陶子謙隨父親出門辦事,停泊在旁,見狀收留魯山過夜,并順路載了他一程,這樣才結下緣分,這些年始終有來往。 金陵石頭城外這片沙洲荒野是魯山經常??康囊惶帗c,陶子謙本沒抱太多希望,只想著若今日找不到人,就請周圍漁民幫忙帶個話兒,沒想還真給撞見了。 見魯山下船,陶子謙忙伸手扶他,口中客氣說:“魯大哥說哪里話,您整日行蹤不定,我便是想把您接到家里天天孝敬也找不得人呀。而且,小弟我前一陣子去了揚州,這兩天才回金陵,這不今天就來看您了?” “順便也有些疑惑想請魯大哥幫小弟解答?!碧兆又t笑說。 “啊哈哈哈,”魯山站到岸上,抻了個懶腰,調侃說:“就知道,你小子啊,無利不起早?!?/br> “得嘞——”他指了指小船,“正好要做飯,搭把手,咱們邊吃邊聊?!?/br> 說完,也不問陶子謙吃沒吃過,又跨上船,揭開船上一塊木板,從里頭掏出鍋碗瓢盆來。 “喏,你先去淘米?!濒斏竭f給陶子謙一袋米和一個木盆。 陶子謙也不多話,安靜接過來,挽起袖子,撩起衣擺,在江水里認真洗起米來。 魯山贊許地點點頭,在岸邊清出一小塊空地,撿來幾片枯樹葉子,把小泥爐里的木炭點燃。 等陶子謙將洗好的米端過來時,泥爐上小陶鍋里的水已經咕嘟嘟的冒著氣泡,眼看著就要滾開。 魯山頭也不抬,指使陶子謙道:“喏,盯著點,水一開就往里頭下米,那邊有勺子,記得多攪攪,不然要糊鍋?!?/br> 陶子謙得令,一等水開,便將米倒入,拿起木勺,一圈圈攪動起來。 魯山自己返回船上,回來時手里提了一尾魚,那魚有手臂長短,頭尖而肚圓,通體泛著銀藍的光澤。 陶子謙眼睛一亮:“鰣魚?” 魯山呵呵笑著,取出小刀,手腳利落地破開魚肚,用小刀細致地刮除臟器:“別人送的,新捕上來,這時節最肥?!?/br> 不怪陶子謙驚喜,產自揚子江下游的鰣魚滋味鮮極,rou質細嫩,即便路途遙遠,運到京師已經不新鮮,依舊被列為貢品。像這樣新捕上來的、應季的大魚,在城里一尾可以賣上千錢,但更多的時候,市面上難以尋覓,即便出大價錢也買不到。 鰣魚鱗片和魚皮之間鮮味最濃,所以魯山并不刮鱗,只去了腸肚血水,切成大塊,和花椒、干姜放入粥中同煮,又淋上些酒醬調味。 一入鍋,鰣魚的濃郁鮮香立刻飄散開來,只稍稍攪動一下,魯山便熄掉爐火,又取來木碗木筷,待鍋中的翻滾的氣泡漸漸平息,給兩人各盛了一碗。 “燉煮不若清蒸的好,江邊人家嘛,湊合吃吃,當心刺多。哦,對 * 了——” “還沒加鹽?!濒斏揭贿吥钸吨?,一邊從袋子了掏了鹽花灑在兩人碗中。 忙完這些,他才坐到自己的小馬扎上,吞了幾口粥,問道:“什么事問我,慢慢說?!?/br> 陶子謙指了指他剛放下的鹽袋,說:“和這個有關?!?/br> 他邊喝粥邊把夏瑾從江淮一地大量買鹽,自己懷疑他們販運私鹽,去揚州查探卻無果一事和魯山詳細講了一遍。 聽他講完,魯山吐了一口魚刺,問:“昭月國山高路遠,我是沒去過,不過江淮一地產鹽多,沿海一溜兒連成片的曬鹽場,那我可是見過的。昭月國來江淮買鹽,有什么奇怪嗎?” 陶子謙謹慎地挑出幾根小刺,嘗了一口鮮美的鰣魚,回答說:“買鹽不奇怪。昭月國大部分國土在貴州,少部分在云南,那地方地勢起伏,水流急促,存不住水,也形成不了鹽湖鹽井,是中土唯一一塊不產鹽的土地。聽說當地缺鹽,土民甚至以蕨根灰燼制成鹵水代鹽,又多食酸辛增味,所以昭月國從外頭買鹽不僅不奇怪,看上去反倒是理所應當?!?/br> 魯山知陶子謙必還有后話,抽抽兩下鼻子,以示對他說話大喘氣的不滿:“那你還查個什么嘛?!?/br> 陶子謙擦擦額角冒出的汗,說:“買鹽不奇怪??墒?,大老遠跑到江淮,從龍知恩手里買鹽就怪了。要知道,昭月國雖不產鹽,可南鄰滇中、北臨川蜀,這兩地鹽湖鹽井并不少……我在想,如果加上從江淮運鹽回去的成本,這若是做買賣,就算賣到三四倍官定鹽價,都未必能回本兒。就當夏瑾是發善心為民造福,那也不至于舍近求遠,跑到這里買鹽,他又不傻?!?/br> 魯山呵呵笑著,把吃完的空碗往邊上一放,笑說:“當郡王又不用考試,說不定他就是傻嘛,不是個個都和你一樣精明?!?/br> 玩笑歸玩笑,他還是問:“這件事,我能幫你什么?先說好,昭月國老哥哥我可夠不著?!?/br> 陶子謙端起兩人用過的碗筷,蹲到江邊洗刷,不緊不慢地說:“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奇怪,聽那幾個鹽商的說法,龍知恩手里不僅不克扣,反而經常手松多給他們,這不會又是個大善人,我想他們私底下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勾當?!?/br> 他放好碗筷,正色道:“想請魯大哥幫忙的事就在這兒。慶王和昭月郡王,一個安居在金陵城里不能輕易離開,一個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他們都不會直接出面交易,那么兩淮都轉運鹽使龍知恩就是這其中的中間人。這一帶大宗貨運必走水路,若魯大哥手底下的人能幫忙盯著龍知恩,看到不尋常之處就來告訴我,那小弟必當感激不盡。哦,至于酬勞……魯大哥盡管開口,定不會讓您和底下兄弟吃虧?!?/br> 魯山點上煙袋,抽了一口,道:“小事小事,叫揚州一帶的小兄弟隨時留意就是,談什么酬勞不酬勞 * ……倒是你——”他的瞇縫眼里流露出嚴厲之色,“民不與官斗,官老爺們的勾當,沒虧到你頭上,你攪和進去做什么?” 陶子謙認真說:“小弟也不想,只是有樁舊仇,不得不報?!?/br> 魯山一怔,既是這樣說,那是心意已決,□□湖魯山自然不會再多問。他哈哈大笑,笑完豪邁道:“老哥哥我多一句嘴,你若真想報仇,等夏瑾回昭月國,他總要坐船吧,到時候哥哥幫你找幾個得力的人,趁月黑風高把他船鑿了就是,保證一個活口不留。當然——” 他眨眨眼,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