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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便是如此,即使是粗蠢愚笨之人,若有了權力和財富的妝點,旁人也會格外敬他三分,慶王一家權財俱備,慶王儒雅,王妃慈善,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私底下齷齪陰險的一面。 不要說這一世沒吃虧的母親,若不是重活一次,祝銀屏自己都很難看穿他們的真面目。 祝銀屏用袖角擦干臉上的淚珠,堅定地對劉氏說:“娘,我是為敏行好,也是為我們好。您現在可能不信,以后總有一天會信我?!?/br> 一天之中,心情幾番大起大落,回到家又鬧了這么一出,她早已疲憊不堪,頭腦發木,更多勸人的話也想不出來了。 劉氏將全部憤怒都發xiele出來,這時也累了,她無力地揮揮手,像是驅趕蚊蟲一樣:“出去,我不想看到你?!?/br> 祝銀屏知道這時多說無益,于是起身,低頭說了聲您安歇,轉身便朝外走。 這一舉動不知怎么又惹惱了劉氏,她在銀屏背后尖聲叫道:“安歇?敏行不在,我沒法安歇!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祝銀屏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背后蘭心對劉氏說了些什么,她也無心去管,推開門,走到了院中。 房門在她身后重重 * 闔上。 等在外邊的翠兒馬上迎了過來:“小姐——天哪!”玖⑩光整理 見到祝銀屏紅腫的左臉,翠兒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原先想問的話都忘了,急忙上前扶住祝銀屏。 一觸到翠兒溫熱的軀體,祝銀屏頭腦里霎時一片空白,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倒。 “小姐……”翠兒很是擔憂。 祝銀屏淚眼朦朧,靠在翠兒身上,用幾乎聽不到的微弱聲音說:“翠兒,我可能,什么都沒有了……” 重生回來,本想吸取了前世的教訓,能夠和相公同心協力,將一家人的日子過好??涩F在,陶子謙不再愛她了,母親和她反目成仇,她不知道做這些事還有什么意義。 “小姐快別瞎說,你還有翠兒呢。咱們不氣,不氣啊?!?/br> 事關主母,翠兒不好多說什么,只是邊攙著祝銀屏往房間走,邊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 把祝銀屏扶到房間里坐下,翠兒又忙里忙外,先給她拿來過了水的冷面巾敷臉,又去廚房端了幾樣飯菜過來。 “折騰到這會兒,飯都還沒吃呢?!贝鋬罕г?,“我叫廚房重新熱過了,小姐先簡單吃些,墊墊肚子吧?!?/br> 聽她一說,祝銀屏才發覺肚里空空,自打早飯后,除了在秋千會上吃了些小食,她幾乎沒吃東西。 “翠兒,你對我真好?!?/br> 翠兒接過她從臉上拿開的面巾,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安慰到祝銀屏,于是只好憨憨笑了,轉過身說:“您先慢慢吃著,我再去井里打些涼水來,面巾都不涼了?!?/br> 祝銀屏默默點頭,舉起筷子,往嘴里扒拉了幾口飯。她這時吃什么都食不甘味,只是機械性地重復著撥飯夾菜的動作,不斷往嘴里填東西。 可這樣簡單重復的動作,卻讓她剛剛還悲憤不已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等翠兒回來,見祝銀屏已經擦干了臉上的淚痕,只有被扇的半邊臉還略不自然。 翠兒見她吃得差不多了,心里高興,問道:“小姐不再吃點了?不夠的話我再去廚房拿?!?/br> 祝銀屏搖搖頭:“撤了吧,我吃不下?!?/br> 翠兒人小鬼大地嘆了口氣,說:“小姐,別難過了,以前我爹生氣都直接拿扁擔抽我,抽一下背上一個血印子,打這一下真不算什么,明后天就消腫了?!?/br> 翠兒還以為她是被打疼了難過,祝銀屏笑了,說:“翠兒,謝謝你。改天帶你去裁新衣裳?!?/br> “咦?真的?”翠兒哪里料到這等好事,頓時笑逐顏開。 祝銀屏扯了一把翠兒的臉蛋,說:“那當然,說好的進到定遠侯府小花園就獎你衣裳,你不是進去了嘛,我得說話算話不是?!?/br> 翠兒樂的原地轉了好幾個圈,這才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祝銀屏拿起面巾繼續敷臉,默默想著心事。 她不該絕望放棄的,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原本就一無所有,連一條命都是僥幸撿回來的,每掙到一點東西都是額外賺來的。 而且現在情 * 況也沒那么糟。 陶子謙對她如同陌生人,那她就如任何一個對陌生郎君一見傾心的女子一樣,想辦法讓心儀的郎君喜歡上自己。 母親雖然惱她,但也不能隨便把敏行弄回來,只要敏行最后出息,母親總會原諒她的。 都會好。 “都會好的……”她自言自語。 ** 陶子謙從定遠侯府出來,沿著太平街一路往北,快到國子監的時候改向西行,經過鐘鼓樓下,正逢十八聲鼓點中的第一聲敲響,戊時快到,城門即將落鎖。 這時街上準備歸家的人往來穿梭,一片雜亂無章,陶子謙只得下來牽著馬兒,左挪右閃,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出一條通路。 總算趕在城門關閉前出了城,陶子謙松了一口氣,這才重新上馬,催著馬兒快跑,向揚子江邊的荒洲行去。 暮色四合,倦鳥歸巢,斜陽下的江水波濤涌動,蒼莽如熾熱的鐵流。 僅僅一道城墻之隔,內外風景大不相同,人的心胸也跟著開闊起來。 陶子謙心意暢快,輕快地跑馬經過幾座石橋,來到江心一處無名的沙洲上。 沙洲江畔零星散落著大大小小的漁船,這會兒正值傍晚,許多漁船上頭冒出柔裊炊煙。 陶子謙駐足辨認了好一會兒,終于在一只破舊漁船的布帆上找到了一個徽記,黑漆草草涂成一個“山”字,字跡歪斜,若不仔細看,幾乎和帆上污漬融為了一體。 陶子謙將黑馬系在一顆歪脖樹上,自己上前,敲了敲船篷。 “魯大哥,日頭都快落下了,還不起來做飯呀?” 第26章 . 疑惑 船篷中伸出一只粗壯的大手,指節…… 船篷中伸出一只粗壯的大手,指節凸起,老繭密布,黑皴皴的皮膚上紋理溝壑縱橫,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那人將手搭在蓬頂,卻是不緊不慢地又打了個哈欠,這才矮身從船里探出個腦袋來。 “呦吼,我當是誰,平白吵人清夢,這不是陶家小郎君么,怎么想起來看老哥哥我了?!?/br> 船中人四五十歲開外,生得既壯且胖,粗布衣衫下一身皮膚黝黑發亮,軟面袋子一般的臉龐上,大大的蒜頭鼻甚是醒目,一雙眼睛總是瞇縫著,但若留心,便會發現那眼神其實精光四射。他一開口,聲音粗渾雄厚,腳下小舟也被震得微微搖晃。 這貌不驚人的漁夫名喚魯山,因排行老大,人都稱“魯大”,看似粗鄙簡陋,其實是揚子江下游一片的漁老大,每年何時捕魚下網,不同的幫派散戶間怎樣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