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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更濃烈一些,仿佛沾染了歲月痕跡的血。 這個人,就喜歡穿這樣顏色的衣服。江蘺也明白是誰來了,但她的眼睛,已然看不清了。 年輕的國師爺低頭,只看了一眼江蘺的慘狀,眼睛立即漫上猩紅。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跪倒在江蘺面前,有那么一刻,狡猾乖戾的人,竟顯得手足無措,只喃喃喊了一聲,“蘺兒……” “清嵐……”江蘺虛弱地扭頭,沖著他的方向,動了動嘴。 “蘺兒!”清嵐猛地清醒過來,用力抱緊了江蘺,右手搭住江蘺的手腕,用幾近顫抖的聲音道,“堅持住,我為你治療……” 他的語氣稱得上是哀求,眼睛里也蒙上了水霧,誰也沒見過位高權重的國師爺,如此失態的時刻。 然而下一刻他轉頭,表情森冷如羅剎,眼睛紅的仿佛沁出了血,“你們,”他一個個環視過去,仿佛要將兇手的身影印入眼中刻進骨髓,語氣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狠決,“如果蘺兒出了事,我讓所有人陪葬!” 江蘺如墜冰窖的心臟,緩緩熱了一個小角。所有人都希望她死去的最后,仍然是他,與她身心相伴。 她看不清,摸索著拉住他的衣袖,虛弱搖頭,“沒用的?!?/br> “有用!”清嵐執拗地否認,又狠狠逼視著越瑾辰,“蘺兒中的什么毒?” 越瑾辰只捂著胸口低低咳嗽,并不說話。 江蘺沒有執意說服他,她實在是太痛太虛弱了,只勸,“別為我報仇,不值得。帶我……帶我走便好……” “蘺兒……”她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滑落自己的臉頰,然后溫熱的皮膚貼上自己的額頭。 “你竟然……”你竟然為我哭了? 江蘺最終沒有說完那句話,她感覺自己身體一輕,仿佛一個氣泡一樣,脫離了rou身的桎梏,飄在了半空中。 她終于能“看”見了。 她看見,原來她的父親也早已進來了,卻不曾出聲,為她這個枉死的女兒要個公道。 她看見,清嵐抱著自己的尸身,漂亮的下頜緊貼著自己的額頭,眼神卻空洞,整個人沒了生氣,仿佛一尊雕塑。 江蘺一震,她忽然前所未有地清楚了一件,自己一直都刻意忽視的事——清嵐對她的情意,原來…… 來不及細想,雕塑站了起來,沒有一絲表情,卻無端地令整個房間充滿了殺氣。 房間內的所有人,感受到危險來臨,全都驚恐起來。 江蘺也感受到了什么,想要拉住清嵐,但是碰不到他,想要大聲勸阻,但是他聽不到自己。 雕塑變成了血色的劍刃,所過之處,血流如注,尸體委頓。 紅衣女子被徒手扭斷了喉嚨,他的父親抵不過兩招,被筷子釘在了墻上,血流如注。越瑾辰因為那一踹,已然受傷了,這下站不起來,只能狼狽地蹭,色厲內荏道,“我乃當朝皇子,你膽敢以下犯上?” 清嵐一言不發,隔空扔出一個摔碎的瓷片,瓷片攜帶凌厲的氣勁,割斷了越瑾辰的喉嚨,頓時血花噴濺——堂堂皇子,死得毫無體面。 江蘺閉上了眼,不是不忍看,而是因為心里涌動著別樣的情感——那個宣稱有潔癖的清嵐,現在為了她,真的染了一身血衣。 一屋子的人,從主子到仆從,全都死個干凈。這還沒完,清嵐施展輕功,飛了出去。江蘺看到,長公主,侯府世子,太子,甚至包括皇帝,都被毫不留情地斬殺。 視線的最后,是羽林衛搭弓上弦,漫天箭雨射向清嵐。而清嵐臉頰染血,眼睛卻亮過星辰,嘴角甚至帶笑,“蘺兒,你我的仇都已得報,現在我們可以走了?!?/br> “不要!”江蘺張開雙手沖到他面前,想要擋住他,但是鋒利的箭矢透過了她半透明的“身體”,而他的血亦穿過她的“身體”,濺在金燦燦的琉璃瓦上…… …… “清嵐!”郊外某處的馬車里,江蘺低叫著醒了過來。 第2章 回府 江蘺第一感覺,仍然是冷,后背有細密的汗,濡濕了衣衫。她的情緒仍停留在清嵐那悲情的一笑里,忍不住急喘。 馬車另一邊坐著個梳丫鬟髻的少女,少女被江蘺的那一聲喚驚醒,揉著眼睛,圓圓的臉上有兩分不耐煩,“怎么了,大姑娘?” 江蘺轉頭望過去,不由心驚。那是她的婢女春杏,確切地說,是面容更加稚嫩的春杏。 她分明已經死了,春杏也早已另投他處,為何現在,她卻和春杏一起,坐在了馬車里? 江蘺擰了擰秀麗的眉心,沒有回答春杏的話,轉頭掀開了馬車的車簾,凜冽的寒風頓時夾裹著玉白的碎雪灌入。 春杏不耐地大叫,“我的姑奶奶,寒冬臘月,又下著雪,你開車簾作什么?” 江蘺的思緒猛地回到了兩年前。兩年前的那個雪天,她由春杏接著,從遙遠的鄉下,來到了紙醉金迷的帝都。當時的春杏也是這般姿態,不甘不愿,滿心不耐。 江蘺掐了掐手心,痛感襲來——所以,這不是做夢? 春杏見自己問了幾句,江蘺就是不吭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嘀咕,“上不了臺面!”嘀咕完,她又心疼起自己來。這數九寒冬的時節,她被分配去接威遠侯爺的女兒,當真是命苦。 若這女兒是個有身份的也便罷了,偏偏是侯爺早年跟隨圣上打天下時,與鄉間女子私下所生,沒名沒分地長在鄉間,也無財無勢。春杏覺得自己跟著這個鄉野丫頭,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江蘺沉在自己的思緒中,一時顧不得她,猶疑半晌,問,“如今是元隆哪一年?” 春杏的神情更輕蔑了些,只覺得果然鄉下丫頭粗鄙無知,輕慢答道,“元隆十一年?!?/br> 江蘺瞳孔一顫,緊接著身子松軟下來,靠在了車壁上,眼里涌出了熱淚。 臨死前她還想過,可惜人生無法重來,她絕望,她死心,她以為一切已成了定局??衫咸?,竟然把她送回了兩年前,這是要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若是,那她絕不死心,絕不認命! 重來一次,她必然不讓自己所托非人,白白付出,白白死去。重來一次,她必然不再忍讓,不再怯懦,而要敢愛敢恨,讓膽敢欺負她的人,付出代價。 重來一次,她不要清嵐為了她,以那樣的方式結局! 重來一次,她甚至可以有更大的布局,讓她和清嵐,成為最后的贏家! 春杏見江蘺不是不理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哭,眼中嫌棄更甚,低罵,“晦氣!” 江蘺整理好情緒,擦去眼角淚痕,轉頭看向春杏。明明是青春年少女子的眼睛,明凈如三月的春水,秀美如三月的桃花,卻偏偏有著不屬于青春年少女子的冰冷,冰冷而冷靜,令春杏心里一個咯噔。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