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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了解這樣有野心的人,更有十足的把握,讓他走上與自己一樣的道路。 “柳祭酒啊?!彼麑⒘鴱媲暗目詹璞鍧M,“你與王符有怨,我亦忌憚此人,何不聯手清君側呢?” 言及王符,柳彧忽而繃緊了下顎線,近乎狠辣地咬緊了牙關。 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那會兒姜昭落水昏迷不過三日,姜硯憂心不已,幾日后就稱病不臨朝,由于王符曾是太子舍人的緣故,便只許了他入宮。姜硯病中甚少處理官員遞來的奏折,唯有王符提了那么一嘴,才肯看上一看。 才沒過幾日,朝廷諸多要事竟然都要通過王符,才能上達天聽。 百官心中警鈴大響,皆覺得不妥,卻又顧及君主尚在病中,生怕惹其不快,便想著再靜觀其變一段時日,等君王龍體痊愈在談。 再說了,百官在朝廷混跡了這般久,愣頭青都混成了老狐貍,還有哪一個敢做這出頭鳥? 只有御史大夫張信性情剛烈,對于此情景難以忍受,在宮殿前跪了一夜才見到君王,將彈劾王符的奏折遞上。 然當年太傅被貶,也是張信彈劾的,姜硯對其有舊怨,本就不信他的話,又有王符在旁煽風點火,新仇舊怨之下,更是怒火中燒。 便如當年先帝對待太傅一般,將張信怒斥一番,連夜寫下貶謫的圣旨。 張信受此羞辱,一口血就吐在了圣旨之上,橫著出了紫微城。 適時柳彧收到消息,趕赴他府中,只見原本精神矍鑠的老者,忽然就呈現出風燭殘年之相。張信看見柳彧,只牢牢抓著柳彧的手,喘著氣道:“王符小人,日后定為我朝大患!祭酒,無論如何都要除去此人!” 柳彧入仕之后,與張信最為親近,故而見忘年好友受此折辱,氣難下咽,隔日就在朝野之上借古諷今,痛斥王符。 昔日文采絕倫的狀元郎,一番唇槍舌劍,竟譏諷得王符說不出話來。 百官瞧了又瞧,心說這駙馬爺與淮城長公主結為夫妻后,嘴倒是毒辣了許多。 竟有了些許淮城長公主的風采! 然而王符又豈是能吃虧的人,明面上說不過,便暗里惡心人。 他下了朝走向柳彧,大理石地面被布履輕輕踏過,曾經人微言輕的太子舍人一點點攀附上權柄,已然展露出jian佞的丑惡嘴臉。正是往日的卑微至極,才會更在意今時今日的臉面。 王符惡意滿滿地靠近他,腦海里浮現出那個驕矜公主的曼妙身姿。 這是她的駙馬啊。他忽然間意識到。 柳彧的目光里夾雜著臘月霜雪,這般瞥來,竟是如出一撤的清傲。 王符忽然間回想起他曾經在姜昭面前,數次毫無尊嚴地被踩在泥濘里,數次宛若芻狗般垂首,理智嗡然一聲,全已支離破碎。 他惡意滿滿地靠近柳彧,用著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言笑道:“公主之姿,我心悅之,若有一日柳駙馬膩了,不若贈予我?!?/br> 柳彧一時愕然,然而在這剎那的驚愕之后,萬鈞之怒瞬間卷襲而來。他萬萬沒想到,此等小人竟敢在他面前不加掩飾地,顯露出對姜昭的垂涎之意。 他與姜昭之間,縱然如何冷漠不和,柳彧也容不得這種惡心的人羞辱他的妻子。 故而沖冠一怒,在百官下朝,近乎眾目睽睽之際,他反手將王符打翻在地,一拳一腳皆是下了狠手。 那時姜硯稱病不臨朝,誰也不見,只肯召王符。 王符挨了打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便率先在姜硯面前哭著痛斥柳彧的惡行。 毆打朝廷命官算是個大罪,若是被拿捏得當,柳彧必定免不了痛罰,但姜硯想到自家胞妹昏迷不醒,著實不忍再去罰妹夫,頭一次不隨王符的愿,只將柳彧禁足一月。 眾官員雖不知柳彧為何要對王符動手,但私底下卻忍不住拍手叫好。 也正是這么一件事,才會有了今日申國公找上門。 第44章 極輕,也極冷 其實姜硯并不是沒有給柳彧解釋的機會, 相反他還將其召入宮中,等著柳彧給個解釋。 但柳彧終究還是心氣強盛的人,且不論他道出真相姜硯會不會相信, 就已經下意識的將此事埋藏起來,因為無論如何,這話只要被傳出來, 姜昭的名譽必定會受到損害。 這世上有太多險惡的人, 會將各色捕風捉影的事跡,以無盡惡意捏造成不堪至極的言論,將人往死里逼。 柳彧生于肆坊之中, 自幼就沒了父親, 他母親是個年輕的寡婦,故而他所遇見的人言是非著實太多了。 姜昭是何等高高在上的人。 怎么可以讓她沾染這樣的污名。 又或許是出于一個男人的本能,柳彧近乎是下意識地排斥自己的妻子與其他男人,產生一絲一毫的聯系。 在天子殿前,王符捂著傷口痛哭流涕, 看起來好不可憐。 姜硯尚在病中,頭疼得揉了揉額頭,“你何故動手傷人?” 適時王符目光轉來, 柳彧迎面他陰狠的視線, 卻輕輕笑了那么一下, 極其輕蔑地道:“此小人令臣惡心至極,恨不能打死才好, 一時情難自禁,還請陛下饒恕?!?/br> 一時情難自禁? 這算什么解釋? 姜硯只覺得頭疼得越發厲害。 素來知曉這才高八斗的國子監祭酒狂傲落拓,卻也不知是這等的無視皇威,姜硯再有徇私的心, 也不得不散成了云煙。 他一甩衣袖,怒聲道:“柳彧啊柳彧,你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柳彧毆打王符的時機也巧,正是姜硯革了御史大夫張信的后一日。 這就不得不讓姜硯懷疑,是否是因為此事,讓柳彧對王符心懷怨恨。 姜硯沉默了片刻,道:“柳彧,你可是在為張信鳴不平?” 柳彧垂著眸,一聲不吭。 此舉落入姜硯眼里,就算是默認了。 他登時勃然大怒,將手中的奏折砸到柳彧臉上,“張信是朕罷黜的,那你是不是還想打朕?!” 柳彧叩首,道:“不敢?!?/br> 他眼下的肌膚被鋒利的紙頁劃出一道細長的口,瞬間就冒出了血珠,隨著他的俯身叩首,血珠從他清俊的面頰迅速滑落,留下長長的血跡。 王符暢快地看著他。 當時姜硯著實是氣急了,降罪革職的圣旨都寫到了一半,但忽然間回想起姜昭落水尚在昏迷,一時悲從中來。 這筆竟如何也落不下去。 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柳彧,又看看鼻青臉腫的王符。 長長嘆了一聲。 最后索性回了寢殿。 隔了兩日,才給了個不輕不重的懲罰,但姜硯覺得對王符有愧,又聲勢浩大地賞了王符一些財物。 …… 此事雖看似柳彧占了上風,但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