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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打了一頓。依著王符的那種性子,云藺想要安安全全地去參與會試,恐怕沒那么容易。 云藺不明所以,只以為這位公主殿下是隨口問候一下,便恭謹地應了聲“是”。 兩人駕著馬,一路慢悠悠地行在肆坊間。 天色越發昏暗,不少商鋪已經點上了各色燈籠,華燈初上,已有幾分光怪陸離之色。 這會兒已有不少身披薄紗的女郎,從錦繡花坊里搖曳而出,她們招著紅袖,媚眼如絲聲如鶯啼。 一位貌美女郎行過姜昭身邊,扭三步一回眸,眼如鉤子,盡賦紅塵風情。 姜昭含笑俯身問她,“這位jiejie,可敢與我夜間縱馬飛馳?” 按理而言,肆坊內是不允許人隨意縱馬疾馳的,但洛陽權貴子弟素來不將這規矩放在心上,反倒以打破規矩來顯現權勢為樂趣。 肆坊官吏奈何這些子弟不得,便教這些在肆坊謀生的人學會了審時度勢。 越能漫不經心地說出這般話的人,越是有權有勢。 那美貌女郎也是個頗有氣性的,仰頭便道:“女郎君趕這般相邀,妾又有何不敢的?” 姜昭笑著伸手一撈,攬過女郎纖細柔軟的腰肢,人就坐到了她的身前。 “好jiejie,那你可坐穩了?!?/br> 她環著女郎,一揚韁繩,便不顧前方的打馬揚蹄,若疾風一般直直沖了過去。 在云藺的視野里化作一道紅色的流光。 云藺:“......” 見慣了淮城長公主的荒唐無度,此時他的心境已經是無比平和。 只是眼見著姜昭越馳越遠,他捏著韁繩有些無措。 公主之尊可以縱馬,他不能。但公主出行無人相伴,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卻難辭其咎。 正直他茫然之際,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厲聲喝道:“什么人,膽敢在肆坊縱馬!” 話音剛落,便有四五人將他圍住。 云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而后從馬上一躍而下,朝他們一揖。 這些肆坊吏人多是軍戶子弟,不興讀書人這一套,怒目圓瞪地說:“方才你身側的那個女郎是何人?膽敢當街縱馬!” 然不等吏人多言,云藺便抓著長吏的衣袖,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道:“大人大人,這可糟了,要掉腦袋了!” 眾吏:??? 怎......怎就要掉腦袋了? 長吏一把推開云藺,粗聲道:“你這書生瞎說什么!” 云藺焦急如焚道:“我是淮城長公主身邊的幕僚,方才打馬疾馳的正是這位公主。殿下她一個人跑沒影了,這若是出事了難道不是要掉腦袋嗎?!?/br> 長吏忽然覺得有點眩暈。 這管轄的地段不好,他拿著一點點的月俸卻總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洛陽是天子都城,一塊磚砸了十個人,里面就有五個是顯貴子弟。這地段靠近成化坊,是洛陽一等一的繁華之處,到了夜里常見王孫貴族來此玩樂,所以他真真是cao碎了心。 此時一聽淮城長公主出現在這里,還一個人跑沒了,長吏差點沒昏過去。 好好一個公主,出行怎么不多帶些人?這要是在他管轄的地方出了丁點事兒,他豈不是要涼透了? 第12章 她沒有這么多憐憫 小吏湊近問:“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長吏捂著頭,“能怎么辦,快備馬追??!” 事關掉腦袋,他們不敢耽擱,派了一個小吏去官衙報備了聲后,他們便騎著馬開始四處尋人。 云藺也跟著他們,看著他們若熱鍋上的螞蟻般,他忽然覺得很安心。 也許有著一群人分攤著擔驚受怕,確實是能緩解心情的。 肆坊到了夜間,人流便越發多了起來。 淮城長公主素來騎射甚佳,他們轉悠了好幾圈都沒發現有什么兵荒馬亂的事故。 既然沒有撞傷人,這位公主心中應當是有數的,那應當便在附近。 云藺問長吏:“敢問大人可知,此處可有什么寬敞,人流不多,卻景色獨好的地方?” 長吏略一思索,拍額道:“確實有這么一個地方?!?/br> 云藺:“也許我家殿下便是在那處?!?/br> ...... 在月牙湖畔聽著女郎唱小曲兒的姜昭,已經不知道點了多少首曲兒了。 云藺見到她時,她正瞇著眼仰臥在岸邊的草地上,手里拿著一根不知從哪里折來的長柳枝,左一下右一下地搖晃著。 看起來好不愜意。 女郎的聲音漸漸地停了,姜昭往前細瞧,便見著一眾人滿頭大汗地直闖入她的視野。 姜昭的目光轉了一圈,除了云藺,哪個也不曉得。 然后她聽見女郎輕聲在她耳畔道:“女郎君,這些都是管肆坊治安的吏人?!?/br> 姜昭半起身,盤腿坐好,仰起頭看著他們。 一副被打擾到的模樣。 云藺俯身見禮,“尋找殿下多時,幸而殿下無礙?!?/br> 長吏撓了撓頭,見這找了許久的淮城長公主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不由得松了口氣,也跟著行了個禮,喊了聲“殿下”。 后頭眾吏也紛紛行禮。 姜昭將目光落在了長吏上身,道:“你倒是比孤先前的遇到的哪些吏人有眼色多了?!?/br> 得了貴人的稱贊,長吏心里有再多的無奈,也只能笑著應下。 云藺瞧了眼天色,道:“殿下,天色已晚,您該回宮了?!?/br> 姜昭把手里的柳枝往池中一擲,頷首道:“說得也是?!?/br> 長吏一聽,心下不由一喜?;貙m好啊,免得多生事端。 但他想著公主身邊只帶著個幕僚,瞧著文文弱弱的,遇到歹人恐怕一拳就倒,要是在回宮途中出事兒了,可就不好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可需臣等護送一番?” 姜昭聞言,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她搖頭道:“不必了?!?/br> 不由長吏多說,她便拊掌三聲。只見從四面八方涌出了若干個侍衛。不過多時,又有一侍女驅著個翠幄車架,行至一旁。 眾吏:“......” 他們忍不住朝云藺投去頗為怨恨的眼神。 上車架前,姜昭走到有些怔然的女郎身畔,將發間的金玉攢珠釵取下,溫柔至極地插入女郎的云髻之上。 她含著笑,似有星河落入眼眸,“珠釵配美人,甚好?!?/br> 女郎聞言,回以一笑,“謝女郎君賞賜?!?/br> 翠幄車架緩緩起行,眾宮廷侍衛小跑在后,羅列有致,步伐統一,足以看出他們的訓練有度。 姜昭掀開簾紗,發現云藺騎著馬與她的車架并行, 月上柳梢,銀光落在駿馬的鬃毛上,勾勒出細碎起伏的輪廓。這馬背上的清雋郎君,巍峨若玉山將崩,美如畫中神君駕白駒夜游。 只一人便獨采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