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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沖著封燁埋怨的語氣愈重,近乎指責。“就是,你之前只說城內有三千守軍,可沒說這無頭鬼也留了下來。若是沒有這無頭鬼留守,我們跟著你干也就干了,拼一把也沒什么,但那可是無頭鬼,人是不可能打贏的!”“夠了!”封燁突然出聲喝止了這群人,他的吼聲帶著絲刀鋒般的凜冽感,震的人群一靜。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封燁看向那最后說話的人:“你說若是沒有這無頭鬼留守,你們就會跟著我起兵?”他是問那最后說話的人,也是在問在場的所有人。人群互相望望,有了鬼將的兇名在前,這三千西羌士兵一下變的不足為懼起來,他們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全都給了肯定的回答。若是沒有這無頭鬼留守,他們便會跟著封燁起兵反抗西羌。“好!七日后,你們不用動手,我來與無頭鬼打,若是我打贏了...”封燁的視線在人們的臉上挨個掃過,他一字一頓:“你們跟著我反抗西羌!”他伸出右手,掌心向前,這是個擊掌為誓的動作。沒有人上前,不是他們準備將剛剛說的話再吞回去,而是因為震驚的沒反應過來。吳毅震驚的連哭都顧不上了,愣愣的仰著脖子看著封燁。封燁剛剛說了什么?他說要戰勝那無頭鬼?這怎么可能呢?這六個字在所有人心里回蕩,即便封燁說的這樣認真,這樣堅決,他們都并不覺得封燁能做到。但...擊下掌也沒什么損失,封燁既然肯出頭,他們干嘛要阻止,他要與那無頭鬼單打獨斗,正合眾人的意,畢竟誰都不想與惡鬼交戰。所以,在片刻的安靜后,有人站了起來,他走到封燁面前,跟封燁掌心相擊,清脆的碰撞聲,代表著誓言成立。有一就有二,又有人走過來與封燁擊掌。陸陸續續的,所有人都與封燁擊了一遍掌,只剩吳毅。封燁看向身側,吳毅眼神復雜,他咬著唇,突然一使力,站起來重重的跟封燁拍了下掌。室內一共四十九人,全都跟封燁立下了誓言。那是不可違背,不可反悔的約定。第162章“你也太沖動了?!眳且阕叩搅朔鉄钌砼宰?。封燁正躺在草地上,枕著手臂,看著天空發呆。這是自封燁與眾人立下誓約之后的第三天,距離七日之限,還有四天。他們跟上回一樣,在這七天的時間內,又被西羌人帶回了采石場勞役,即便是要死,死前的最后一秒,西羌人也不會讓奴隸停下。但今天,他們卻并沒有工作,甚至西羌人還大發慈悲的放他們出來洗漱。這并不是因為西羌人突然信了什么慈悲為懷的神佛,而是因為,今天是西羌的節日。具體什么節日封燁也說不上來,反正這只是西羌人的節日。這節日似乎有個忌諱,就是今日不能動工,否則會不吉利,所以,今日,街上沒有商販,也沒有店鋪開門營業。但街上卻并不冷清,因為有更為熱鬧的□□,□□在夜晚,百姓們各自準備著花燈,煙火,準備在晚上盡情的狂歡。托節日的福,即便是勞作不休的采石場,今日也沒有開工。采石場的軍官又覺得這群奴隸雖然卑賤,但整日勞作,沒時間洗漱,身上實在是臭的很,奴隸臭不要緊,熏到他了就不好了,便干脆在傍晚時,令人打開棚門,讓這群奴隸自行去河邊洗漱。雖然是自行洗漱,卻也有士兵在河邊看守著,想逃是不可能逃的。但是做些其他的,這些士兵們倒也不會管你,他們的心思壓根不在職位上,早飛去了外面正熱火朝天的準備著□□的街市上,誰不喜歡看漂亮的花燈呢,只是因為職位特殊,不能參加罷了。于是各個都心不在焉,人還在崗位上,心卻老早的飛到了外面。封燁洗的很快,他洗完了就跑到了這里,沒什么人注意的草地上,一個人安靜的躺著。吳毅找了一圈才找到他,等在封燁身邊坐好后,他才繼續道:“那無頭鬼是什么能耐,你又是什么能耐?”“你是多了個胳膊還是多了條腿,就敢打包票說能打贏他?”封燁一直默不作聲,但吳毅說到這句時,他突然在內心輕輕反駁了一下。“我沒有打包票說能打贏他?!狈鉄钚南?,事實上,跟眾人一樣,他其實并沒有戰勝無頭鬼的信心。他并不是不怕虎的牛犢,他見過那八大鬼將,僅僅是一個照面,卻也讓他認清了這八大鬼將的強大。但他還是這么說了。因為他必須這么說,他只能這么說。這群人對這八大鬼將的畏懼,已經刻到了骨髓里,隨著奔騰的血液,灑滿了身體的各個角落。西羌人用絕對的實力,將極惡之鬼不可戰勝這幾個字,變成了天地間人造的規則。規則是既定的東西,是人力無可改變的東西。像是傳說中的天條律令,那是只能讓人俯首,只能讓人接受的鐵則。鐵則之下,自然也不會有人膽敢生出僭越之心。只要那鬼將不敗的神話存在一日,這群奴隸們,乃至更遠之外,還未被西羌攻陷的國土,便不會有人生出抗爭的勇氣。封燁不是不害怕,他面對那八大鬼將時,也曾退縮。但他試著讓眾人團結一致,集眾人之力,力戰惡鬼時,卻遭到了拒絕。“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br>封燁不記得是誰說了這句話,但他記得很清楚,有很多人附和。從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不會有人幫他了。如果他不站出來獨戰惡鬼,那他的計劃還未開始,就會落個全盤皆輸的結局。從他那日沒有從城墻上翻身躍下時,他便已經處在了進退兩難的隘口,夸下這看起來不自量力的???,是他唯一的選擇。雖然這進退兩難,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不過如此。封燁閉著眼,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后悔當日的選擇。“你好像變了很多?!眳且阍诜鉄疃呧┼┎恍?,話不知怎么就說到了這里。封燁突然睜開了眼,他反問道:“我變了嗎?”“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樣的?”他向吳毅追問。吳毅抱怨了一下:“你怎么老問這個問題,我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br>失憶的人或許對他失去的記憶有很大的好奇,但在剛來這里的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封燁也并沒有怎么詢問過過去。直到第一次前往斗獸場,與狼群相爭之后,封燁就總是在空閑時向吳毅詢問自己的過去,吳毅一開始還耐心的講講他們幼時的趣事,說到現在不知道說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