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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干脆把頭埋在手臂肘里,窩著趴在了折疊小桌上。余小豆怕他著涼,問空姐要了毯子,蓋在安民肩上,趁著給他蓋被子的機會,余小豆吻了一下他的耳背,輕聲道:“睡吧,還早呢?!?/br>到達德國泰格機場的時候正是晚上,天色灰蒙蒙的,下著綿絲小雨,安民下飛機的時候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余小豆陪著他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杯熱檸檬水,遞到安民手里。“我不喝……”余小豆擰著眉頭:“不喝也拿著,暖暖手?!?/br>安民沒辦法,只好拿著,余小豆左右望了望,周圍盡是些高鼻梁白皮膚的老外,剛才買檸檬汁時余小豆連比帶劃才讓售貨員明白自己的意思,估計現在如果叫輛出租,德意志司機也很難明白這兩位炎黃子孫要去什么地方的干活。余小豆摸出手機來準備打個電話,這時他突然看見遠處有一個白金頭發的小妞披著黑色坎肩,站在一輛轎車前向他們用力揮手,余小豆大喜過望,拽著安民就往那女的面前走過去,說道:“瑪麗,你怎么在這里?”瑪麗擁抱了一下余小豆,用非常生硬古怪的德意志漢語回答道:“小少爺走了之后,余董責怪我,昨天接到小少爺的電話,我下午就來機場等人了。少爺要回家嗎?還是去余董那里?”安民聽著那女的一口一個少爺的,直皺眉頭,這瑪麗中文跟誰學的?那人沒經過三大改造吧?沒接觸過和諧社會吧?整就一封建遺毒啊。余小豆說:“你先把我朋友送到家里,我自己去找我爸,反正順路?!?/br>瑪麗點了點頭,目光越過余小豆的肩膀,落在安民身上:“少爺在電話里說的就是他?安眠?”“……是安民,大姐?!庇嘈《购軣o語的糾正她的發音。“哦,安—米—恩,見到你非常高興?!币徽f德意志姑娘開放呢,倆手臂一張就來擁抱,弄得安民耳根通紅,余小豆在旁邊笑得直打跌。瑪麗長得比照片上還要好看,白金色的頭發光滑梳起,在腦袋后面高高挽一個典雅的發髻,鬢邊挑了幾縷碎發出來,耳朵上戴著紅寶石細墜子。她有一雙淺灰色的眼睛,睫毛卷翹,看起來跟安民差不多年紀。瑪麗開車的技術很好,一路穩穩當當地把他們帶到一片別墅區,她在車里摁了按鍵,一棟別墅門前的鐵欄直接往兩邊收去,他們的車子暢通無阻地駛進了院子里,瑪麗停了車,坐在車里等余小豆上樓安頓好安民。這是間很幽僻的別墅,洋紅色的磚面上爬著常青藤,花園里生長著安民叫不出名字來的灌木叢,有些奇異的幽藍色花朵開得安靜妖嬈。余小豆熟門熟路地拉著安民的手走進了屋子,進門打開了客廳的燈,明亮耀眼的光線從水晶枝丫吊燈上灑下來,地板上鋪著厚厚的白絨地毯,厚得就算把一只鍋子往地上扔都不會發出聲音來。安民有些不安起來。余小豆倒是沒察覺,一路帶著他走到二樓,對他說:“這里是臥室,浴室在另一頭,這間房子除了我爸,我,瑪麗之外別人一般不能進來的,你就在這里洗個澡,然后去臥室休息,我去和瑪麗找我爸,很快就回來?!?/br>“……”安民微微皺著眉頭,他實際上非常不想一個人留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德國鬼子別墅里,可是他也不想讓余小豆擔心,于是他略微點了點頭。余小豆低下頭飛快地親了一下安民的嘴唇,打開了臥室的門,里面擺著一張看上去就非常柔軟,非常舒適的寬敞雙人大床,床柱四周垂著淺紫光紗帳,厚厚的床墊上擺著很多羽毛靠枕,總之是十分朦朧曖昧的感覺。余小豆從背后摟住安民的腰,貼著他的后背,輕輕搖晃著,在他耳根處嗤嗤笑著,低聲說:“很有情調對不對?到時候我們就在這張床上……”“別說了?!卑裁窦t著耳根掙開他,因為他感覺到余小豆抵在他身后的東西已經硬了。余小豆笑得很賊,他再一次吻了一下安民,說道:“那我先走了,瑪麗應該等急了,這間屋子你可以隨便逛,三百六十度對你開放。晚安?!?/br>送走了余小豆之后,安民轉過身望著豪華的,陌生的客廳,所有一切在水晶吊燈的浮光中顯現得都是那樣不真實,他站在厚厚的白絨地毯上,難以捕捉到一絲屬于余小豆的氣息。安民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比較喜歡看余小豆窩在廉租房里,晃著腳丫子邊喝八寶粥邊看電視劇的樣子。這棟別墅很大,有些復古的味道,安民到處轉了轉,到處一塵不染,壁爐上擺著的花瓶里放著嬌艷欲滴的新鮮百合,這間房子里所有的照片好像都放在了壁爐上面,照片上的主要就是瑪麗,另外還有一個男人和瑪麗的合影,那個男人長得很像余小豆,但面部線條要剛毅許多,看起來非常嚴厲。他應該就是余小豆的父親。安民蹙起眉頭,他覺得有些蹊蹺,因為整個壁爐上沒有余小豆的照片,也沒有余小豆mama的照片,照理說一個常年不回家的男人,應該會存有自己的全家福聊以慰藉才是,除非那個人無情到了極點。安民望著照片上不茍言笑的男人,雖然和余小豆很相似,可就是無法讓人想象出他笑起來是什么樣子。洗過了澡,安民穿著浴衣走進了臥室,那張床比看起來還要柔軟,整個兒都會陷進去,就像躺在剛彈完的棉花堆里似的。安民想打開電視看一會兒,發現自己除了英文頻道另外全部看不懂,那唯一的幾個英文頻道還在介紹怎樣燒匈牙利紅燴牛rou,安民對烹飪一竅不通,當然也就沒什么興趣。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被褥被面都太柔軟,很快就把疲憊的安民吸納到深深的睡眠中去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安民發現旁邊一個枕頭歪斜在一邊,被子也挺凌亂的,心里就明白余小豆在自己睡著后才回來,自己沒醒之前又起床了。安民穿好衣服,下樓去找余小豆,最后在寬敞明亮的廚房找到了他,余小豆現在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想在祖國母親懷抱里那個地痞小流氓了,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眼前的余小豆簡直比林灼陽還要貴公子相。他穿著裁剪精良的休閑西裝,安民不認識奢侈品的品牌,不過他看得出來這件衣服肯定價值不菲,余小豆黑色的頭發也打理得非常服帖,碎劉海下面一枚水藍色的男款耳釘若影若現。余小豆正忙著在拌水果沙拉,那雙安民熟悉的手上以前戴著的都是劣質地攤貨戒指,現在戒指除掉了,但手腕上多了一只格拉蘇蒂名表,安民以前辦一個盜竊案的時候接觸過這種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