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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珍又問。 她是真的生氣,氣到手癢想抽人,可赤狄修不愿多說,她也不想強迫詢問。 多洛珍細細打量他,看他有沒有受嚴重的傷,因為這次事情,他脖子上灰黑的布條松了些,露出部分紅印。 她忽然想到村里婦女的話——他是天生的暗狗,生下來脖子就帶有印記。 印記? 多洛珍扯開那個布條,他脖子上的紅印完全展現出來——圓形紋路術陣,中間是殘缺邊角的六星芒,這是黑暗之神詛咒的印記,但那是銀底黑紋。 而他的是紅褐色,更像是胎記,也更為模糊,比起六星芒,更似綻開的花朵,只能說歪打正著,再加上他的身世經歷,其他人就這樣下了定義。 難怪從初見開始,他就下意識縮著脖子,或者聳肩擋住頸側。 赤狄修好似被她的目光灼燙了脖子,立即慌亂地擋住后退,面色煞白,眼眸浮現不安、害怕和自厭的種種負面情緒。 他甚至不敢看她的表情,生怕讀出一丁點的鄙夷惡心。 “不許跑!”多洛珍看出他的舉動。 赤狄修一僵,只敢縮進山洞陰影的角落里,心間也滿覆沉悶的陰霾。 他開始想,自己只適合生活在陰暗之中,也開始后悔,如果自己一直躲在陰暗山洞里不出去,就不會遇見她,也不會遭到她的厭棄憎惡。 她的目光和言語比任何人的都要讓他在意,也能帶來更多倍的傷害。 赤狄修緊閉雙眼不敢再想下去,心口驟縮得呼吸都開始艱難。 他卻仍然忍不住用耳朵聽她的動靜,她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離開,而是一步步朝他走來。 赤狄修全身緊繃,肌rou都有些生疼,背后冒出細汗。 他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又在盼望什么。 “你知道白玫瑰嗎?”多洛珍蹲在他面前。 平緩的語氣,聽不出異樣,赤狄修慢慢睜開眼,腦袋從臂彎間稍稍抬起,“白玫瑰?” 他第一次聽說這三個字。 “對,我住的地方種滿了這種花?!?/br> 多洛珍隨手拿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畫,“它的花瓣是白色的,有莖刺,有淡香?!?/br> “你覺得它好看嗎?”多洛珍問他。 山洞里光線昏暗,赤狄修只能看見黑泥地上模糊的線條輪廓,但他覺得有關她的東西都是美好的,于是說:“好看?!?/br> “那你喜歡嗎?” “喜、喜歡……”他磕巴又小聲地說。 多洛珍笑了笑,說:“討厭脖子上的印記,那畫朵喜歡的白玫瑰上去吧?!?/br> 她帶他出到山洞外邊,從白馬背的布包里拿出一只珍珠耳飾。 多洛珍對照他脖子上紅印大小和紋路,用耳飾的針在自己手上改畫成玫瑰花形。 她的手心被尖針劃出細如紅線的血。 赤狄修伸出手,想要阻止她。 多洛珍避開,說:“沒事,馬上畫好了?!?/br> 片刻后。 血形玫瑰圖樣在她的手心,她念起術法,金色光圈中間的太陽光紋出現一瞬,改換成她所描繪的玫瑰花紋。 多洛珍抬手覆蓋上他的頸脖。 而后,金光消退,他脖子上原本的紅印被一朵銀白玫瑰覆蓋。 “好了,很漂亮?!?/br> 她對上他的眼睛,笑著說。 情愫在胸膛里瘋長,赤狄修咬緊牙關,眼眶發酸。 他的眼睫輕輕發顫,呼吸無聲止住,好似有什么東西透過那處皮膚,深深刻入心底,成為烙印,今生都無法磨滅。 42. 12 渴望暖陽,渴望她。 過了好幾天。 這次, 赤狄修起得更早,經過上回抓到魚的經驗,這回他一定能在天亮前抓魚回來, 不被村里的人發現。 他抬起頭, 看了看安穩睡在木板上的多洛珍,而后輕手輕腳離開山洞。 黑暗中的多洛珍睜開湛藍的眼。 赤狄修來到湖泊,掃一圈見沒人, 便和上次一樣拿起尖端的樹枝木叉捕魚。 然而魚還沒捕到, 湖泊旁近村莊的石碓后面忽然亮起火光, 幾個人點著火把走出來,“又逮到你了吧,暗狗!” 說著, 有人猛地沖上前用破漁網網住赤狄修。 拿火把的人竟然還要將手中的火把往他臉上丟。 火把在空中拋起弧度,火花搖曳, 赤狄修淺金色的眼眸倒映出越來越近的火光。 “啪——” 一條鞭子抽過來,將火把甩飛出去, 落進湖里,焰火瞬滅,只剩一縷青煙。 “誰這么多事?!” 幾個人紛紛扭頭看去,天光未亮,只能模糊地看見一個灰袍篷帽的身影。 其中有兩個人之前被這人抽過,就惡聲道:“怎么又是你!” 剛才的一切多洛珍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晚來一步, 赤狄修那張臉恐怕得燒毀了。 “你們這些人!”她的語氣更是惡狠狠的。 這是她從未用過的語氣。 氣憤至極, 她直接動手,用馬鞭抽人。 一下又一下,手完全不留余力, 把這五個人抽進湖水里不敢上來。 “你有瘋???” “你居然幫暗狗,那你也是暗狗!” “等著吧,神明一定會降罪給你,到時你就厄運纏身,最好一夜暴病……” “是么,”多洛珍笑容可掬,“我倒要看看神明會降什么罪名給我?!?/br> 說完,她手下動作不停,抽得越更狠。 有些人衣服被抽爛,皮膚刷裂,碰到水,更是火辣的痛。 痛得彎腰縮身,眼淚花都出來了,有人開始認錯,其余人也紛紛低頭:“別、別打了?!?/br> 多洛珍舉鞭抬手,面帶隨和的微笑:“你們剛才說暗什么來著?” 他們不敢說話,視線卻轉向從漁網里出來,默默站在一邊的赤狄修。 “嗯?”多洛珍揚起的尾音十分具有威脅含義。 幾個人連忙低下頭:“對對不起……” 多洛珍非常無害地轉頭看向赤狄修,挑眉問:“你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