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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遠下水的了。余秋遠卻不以為意,孰勝孰敗,一望便知。喪家之犬,不足為奇。他看了黑面僧很久,方道:“死不悔改。我只問你一件事,當年渭水之戰,你師兄殺魔尊徒弟時,你在不在場?!?/br>黑面僧頓時心頭一跳。未曾注意中,瞳孔放大了一些。“黑蓮萬佛只出了一招,他是用的佛杖,本意不過是逼容庭芳停手。但沙那陀死時,卻是叫一道佛印貫穿了心臟?!庇嗲镞h不急不慢,徐徐道來。他蹲下身,親眼見著黑面僧的臉色越來越青,“那道佛印,是金佛印,和蓮花印不同。尋常不是佛門弟子是分不出來的?!?/br>“你師兄既然已修成萬佛蓮花身,又怎會用區區金佛???”黑面僧死死盯著余秋遠,啞聲道:“你胡說?!?/br>沙那陀死了,黑蓮萬佛也死了,余秋遠怎么說都是可以的。“這要怪你自己了?!币簧砑t衣的掌山真人湊上前,輕聲道,“方才你為什么要故伎重施呢?就算是兩個人用同一個招式,氣息也是不同的?!倍讲藕诿嫔玫慕鸱鹩〉臍庀?,分明就和沙那陀當年受的殺招一個模子里出來,絲毫未變。不可能!那余秋遠又怎么會知道!黑面僧驀然睜大眼:“你——!”然而下一秒他便被提著脖子拎了起來。是面無表情的容庭芳。他周身的殺氣有如實質,一身白衣獵獵,眼中殺意有如利劍,能將人千刀萬剮。別說靠近一步,就算是刮蹭到一點,亦覺皮骨都在泛疼。修為高深如蘇玄機,亦只能倒退幾步,不得已化出一層真氣,以作抵擋。“哦?”容庭芳眸色淡極,額間云紋鮮活跳亮,慢慢道,“這么聽來,當年的事,還有你的一份功勞在內?”余秋遠沒有攔。他只道:“這就是我要同你們說的第二件事?!?/br>“魔尊是本尊請來,光明正大,絕無任何私心暗藏?!彼撌侄?,就站在容庭芳身側,垂眸看著底下眾人,神色淡淡,說話卻擲地有聲,“這個世上,唯有魔尊容庭芳,才有這個資格站在這里,親自處置這件事?!?/br>冤有頭,債,自然也有主。容庭芳面無表情,若非手中收得如此之緊,幾乎要將黑面僧的骨頭勒斷,旁人竟難以捉摸出他的心思。他道:“怪不得我有些奇怪,黑蓮萬佛那一擊,本尊卻是知道的?!辈坏?,還做好了防備,不該輕易就叫沙那陀擋了去。所以沙那陀死的時候,容庭芳是毫無思想準備的。在他看來,沙那陀根本不該死。甚至他一直想不通,他和沙那陀共處這么多年,難道沙那陀竟然不相信他連偷襲也躲不過嗎?區區一個黑蓮萬佛,又怎么能傷得了他。而今容庭芳才明白,沙那陀當時臉上震驚的,或許不是黑蓮萬佛,而是躲在后面,暗箭傷人的黑面僧。若出手就在前后,又間隔如此之近,也許容庭芳確實只能擋下一擊。“你的好師兄尚在本尊手里,關在熔心湖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看來,倒是他替你擔了這兩百多年的罪。你說,本尊該如何對你才好呢?”容庭芳慢慢捏緊了手指,手腕叫黑面僧抓出一道紅痕,恍若未覺。黑面僧面露痛苦之色,然而蓬萊弟子一時近不得身,連金光頂也上不去。但是黑面僧不明白啊。當年他確實在戰場,而且是偷偷混進去的。魔界因為魔氣四溢,以致侵害到沿海村民,故而和蓬萊起了齟齬。魔氣本是遺留問題,魔界有,大洲也有。阿波額那初創魔界時,便將多余的魔氣封存在了一處,而大洲的魔氣,則是因為當年四界時開封的小靈地受人心貪念蠱惑而生。兩相應和,攪和在一起,就說不清了。事情鬧起來時,余秋遠在閉關,并不能作主。沒有一個主心骨鎮場,是非不由分說,大洲又有人渾水摸魚。鬧到最后,兩邊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黑面僧混進來,是想偷摸撈點好處。他不如黑蓮萬佛,在佛門亦不受重視。他甘心嗎?自然不甘心。于是躲在暗處,只想看看黑蓮萬佛是不是能露出什么馬腳,好叫世人知道,黑蓮萬佛也不過如此罷了。但是在黑蓮萬佛出手之后,黑面僧不知為何,忽然靈光一閃補了一招。他和黑蓮萬佛是同根并蒂的,二人氣息混在一處,又同時出手,容庭芳根本不會察覺還有第二個人。倘若此計成功,豈非說明他根本不是比不上黑蓮萬佛,還立了一大功。這本該是萬無一失的一件事。但是他失敗了。橫刺里沖出來一個人,硬是替容庭芳擋了一招。黑蓮萬佛亦有些吃驚,這個結果顯然誰也沒想到。他直覺要往后看去,容庭芳大怒之下卻已攻了上來,不得已只拿佛杖擋住。黑面僧便趁這個機會趕緊溜了。黑面僧本以為,事情過去這么多年,當事人該死的都死了。他師兄因此死了又如何,他也不無辜啊,如果不是黑蓮萬佛先出的手,又哪來的機會給他呢。但沒想到——沒想到——黑面僧在頸骨幾乎被絞斷的痛苦之中,勉強開口:“我,生是佛門的人,死,亦是佛門的鬼。你,你在蓬萊殺我。便是叫蓬萊與佛門為敵。佛門,佛門與你至死方休?!?/br>“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比萃シ即笮ζ饋?,冷光淬然,“本尊正愁他們不知道門戶尚未清理。還得本尊替他們動手?!?/br>“但是,本尊當然不會在這里殺你——”容庭芳慢慢松開手,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不然你人在蓬萊,魂在蓬萊,拿什么去祭我徒弟?!?/br>說罷左手一張,龍骨鞭立現。“掌山真人既然定你碎骨刑,本尊就賣他一個人情?!北抻昂魢[之間,黑面僧一聲慘叫,當下汗濕重衣,小靈鎖一松,整個人如軟骨蝦頹廢于地。瞧著面色無恙,卻是根骨盡碎元丹亦破,只一個廢人了。“但愿你運氣好些,不要和你師兄一樣,出了這蓬萊就叫本尊撞見?!比萃シ季痈吲R下地望著頹靡不振的佛門棄徒,“如此,還能茍活幾日?!?/br>言畢。容庭芳看向余秋遠,對方眼中微光閃爍。容庭芳想說點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他沒有說,余秋遠卻還有話要說。金鐘難得才鳴,黑面僧還配不上這一聲響。蓬萊的弟子有件事沒有猜錯。他鳴這金鐘,確實是因為容庭芳的。“還有一事?!庇嗲镞h看著容庭芳,話卻是朝底下弟子說的?!叭f佛閣那里,本尊會著弟子去報信,雖是佛門棄徒,究竟如何處置,亦是他們內務,出了這蓬萊,黑面僧命由天定,與我蓬萊與魔界生死不沾半分。而自四界分渭水以來,魔界和蓬萊,井水不犯河水,雖有爭執,亦大事化了。從今往后,只要魔界守于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