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什么精神。

他的目光在張戚和鐘習身上轉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張戚身上。

“刑警?！睆埰菽贸鲎C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男人先是一愣，然后聳了聳肩，“警官，有什么事??？”語氣明顯沒剛才熱絡。

收起證件，張戚眼神往四周掃了一遍，隨意地問：“這里就你一個人？”

“這個時間又不營業，其他人要嘛昨晚沒回家在這里睡，要嘛開工還沒回來，哪有人啊，”男人抽了口煙，驀地對張戚眨了一下眼，“警官，你好帥啊?！?/br>
“是嗎？”摸了摸滿是胡碴的下巴，張戚笑著回頭看鐘習，眼神好像在說“我就知道我留胡子好看”。

忍住翻白眼的欲望，鐘習上前兩步，一臉嚴肅地開口?！拔覀兿雴杽悦鞯氖虑??！?/br>
男人眉一皺，想了好幾秒才“噢”了一聲，“阿Ben??！”

阿Ben是劉曉明在店里用的花名。

“他是你們這里的員工？”鐘習又問。

男人點頭。

“做什么工作的？”為了確定，鐘習仍是再問一次。

“公關嘍?！蹦腥丝粗娏暫竺娴膹埰?，笑得瞇起眼，口氣輕佻地補了句，“我說清潔工的話，警官你肯定不信啦?！?/br>
沒看漏對方眼中的調情意味，張戚只是笑而不語。

“他最后一次來店里是什么時候？”

視線不甚情愿地回到鐘習身上，男人懶洋洋地抽了口煙，兩眼望向天花板，像是在回憶?！拔覀冞@一行工作時間不規律，忙起來的時候彼此碰面機會也不多。阿Ben他是在這間店做沒錯，但是常常背著老板偷接生意，老板早對他有意見了，好像從兩個月前他來店里上班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不過也沒人在意就是?！边@種地方一向是大家自掃門前雪，很少管別人的事。

鐘習皺了一下眉，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實話，但又沒有全說。

“對了，到底是什么事啊警官？”

“他犯事了，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睆埰菹纫徊介_口回答。

男人嘿了一聲，曖昧地對他眨眼，“警官，我們陪客人喝喝酒不犯法吧？”

“那當然，我們只抓性交易現行犯?！睆埰菀渤腥藬D眉弄眼。

“我們這里可是正經喝酒消遣的地方耶……”

眼看張戚又要跟對方閑扯起來，鐘習在一旁越來越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擋在張戚面前，隔絕兩人太過露骨的視線?！澳銈兝习迥?？”

“老板白天不在，晚上開店有時候會來?！睂Ψ娇粗娏?，又回復索然無味的表情，“能不能碰到他要看你們的運氣?！?/br>
接著鐘習和張戚又公事公辦地問了一些公式化的問題，除了拿到老板的電話，又讓男人叫其他人出來，這個時間的確沒什么人，來了的幾個都睡眼惺忪，顯然是硬被叫起床的，看到員警，態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紛紛表示跟劉曉明不熟，或者連他是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

加上他們這一行的人對警察都有排斥感，所以鐘習和張戚自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那就先這樣，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來找你?！睆埰輰ψ詈笠粋€接受訊問的人說完，和鐘習一前一后的轉身往門口走。

剛才出來招呼他們的男人見狀，朝他們猛招手，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正確來說，是對張戚依依不舍。

“警官，下次晚上來玩啊，給你打折?！?/br>
鐘習不耐煩地皺了一下眉，只覺得可笑，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后的張戚說了聲“等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張戚已經轉身走了回去。

鐘習錯愕回頭，就見男人對張戚的去而復返很是開心，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么，然后張戚笑著拍了一下男人的屁股……

鐘習厭惡地別開視線，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車上沒多久，張戚就從酒吧里出來，一路小跑步地穿過馬路。

“你怎么走這么快？”上車之后，張戚奇怪地問。

鐘習冷冷看了他一眼，反問：“怎么這么快出來？”

張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么？”

哼笑兩聲，鐘習往對面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你可以在里面多玩會兒，反正對方挺舍不得你走的?！?/br>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像是聽不懂他話中的嘲弄，張戚笑得很自豪，在鐘習又將出言挖苦的時候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眼熟嗎？”

當然眼熟，跟死者劉曉明的一模一樣。

“他給你的？”

張戚微笑，以兩指夾著卡輕輕晃了兩下，“這是只在特定對象里流通的會員卡，平時店里男女都能進，但是每周三晚上十點之后，持卡者才可入內，而且只限定男性，說是有好節目?！?/br>
鐘習對所謂的“好節目”不感興趣，不過今天就是星期三?？磸埰菔炀毜某潭?，想必這種“美男計”不是第一次用了。

“你的辦案風格果真是……”他一時還真找不出什么適合的形容詞。

張戚還在驕傲的吹噓，“不是我說你，你是精英不錯，但是查案子有時候還是需要經驗的?！?/br>
鐘習根本懶得反駁。論辦案經驗，他的確是不如眼前人，但并不代表他在警校的成績只是裝飾用。時間是最好的證明，總有一天，他一定要讓這個嬉皮笑臉的家伙對他刮目相看。

想到這里，他深吸了一口氣，問：“現在怎么辦？”

張戚看著他，無聲一笑，兩個酒窩一深一淺，“當然是晚上再來?！?/br>


當張戚和鐘習到夜店了解情況的時候，程大松和周志勇也沒閑著，只是在劉曉明的公寓搜查了半天，除了各種名牌衣服、鞋子和包包之外，就是幾張無關緊要的收據，還有一支似乎很久沒用過的手機。里頭的通聯記錄少得可憐，最后一次是在去年底，通訊錄中的很多號碼已經打不通，還有一些都不是私人電話，簡訊也被清理過，相簿里都是些自拍照，有幾張尺度還不是一般的大。

除此之外，銀行提款卡也沒有什么轉帳記錄，筆記型電腦里的檔案夾同樣沒什么特別，和普通男人一樣有A片和色情圖片，只不過男女都有。

他們將電腦當成證物之一拿回警察局，和先一步回局里的張戚和鐘習一起檢查分析，但因為沒有其他疑點和線索，而死者房間也沒有生前和人同居的痕跡，所以一時間偵辦的進度就這么僵住了。

張戚面無表情地盯著劉曉明筆記型電腦里的照片，周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