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別墅區，老板是個娃娃臉，年紀很輕，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幾次。畫室常年由他的助手打理。

畫室空間很大，除了宋之和之外幾乎沒什么人常常光顧，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賺到錢。不過宋之和也不太在意，他喜歡安靜。

重逢那天宋之和在畫室拿炭筆速寫了無數次繪畫過的身影，正要收拾東西離開，身邊有個男孩比他先站了起來。

由于當時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宋之和已經擺出了要離開的姿態，那個男孩便自然地發出了聲音：“談，你怎么過來了？”

宋之和沒打算回頭，直到聽到背后有個人回答道：“順路來接你。等下陪我參加一個聚會?！?/br>
那聲音飽和度很高，是宋之和日日夜夜品味過的熟悉。

宋之和收筆的手一瞬間無法動彈。

他半轉過身，用余光看到那個男孩不怎么避嫌地一頭扎進一個懷抱，黑色的西裝，不知什么材質的袖扣閃閃發光。

宋之和的心幾乎要從胸腔里一路順著喉管嘴巴跳出來。

終于下定決心，他轉過頭，得償所愿地看到一張日思夜想的深邃臉孔。皺著眉頭，不怎么開心的樣子。

那個懷抱是我的。他沒什么道理地想，至少我用帽子已經占了位置，怎么現在還能抱別的人呢？

他那直勾勾不加掩飾的眼神很快引起談晏銘的注意。

談晏銘推開了懷里的男孩，視線與宋之和相對，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看什么？”

宋之和沒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氣，起身離開了畫室。

他覺得好快樂，似乎乘著這快樂就能飛起來。但他又感到傷心，甚至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奇怪，當你偶然遇到一個人，你們就會被開始一段不知周期的偶然相遇計劃。

第一次在畫室，宋之和怪異地盯住了日思夜想的夢中情人。

第二次在a大，談晏銘身邊換成了一個穿藍裙子的女孩，宋之和抱著書假裝不經意地與他一撞，撿書時與談晏銘的指尖有剎那的重疊。

第三次在酒店大堂，宋之和送表妹等電梯，電梯門一開，談晏銘從里面走出來。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在不知第幾次偶遇的酒吧里，談晏銘又見到那個漂亮的人。

此刻他身邊是一個燙了漂亮卷發的高挑女孩，他與宋之和眼神有片刻交錯，又彼此分開，進了隔壁包廂。

“之和，這是我男朋友談震?！蓖尥弈槷嬍依习鍨樗沃徒榻B他的男朋友，及包廂里的其他人。

又沖談震說：“這是我跟你講過的宋之和，在我的畫室畫了很久的畫了?！?/br>
談震自然而然地與他說了感謝。

宋之和待了一會兒，借口抽煙擰門出去了。他不會抽煙，只是靜不下來。想到剛剛看到地談晏銘就在一墻之隔的地方，他就感到心里面有什么東西在燒。

他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回到包間外面，但沒進去。靜靜撐著二樓的欄桿，直到身后傳來腳步聲。

宋之和轉頭看到心里想著的那個人出現在眼前，獨自一個，身邊沒有剛剛那個高挑的女孩子。

“那么多不同的人?！弊彀秃孟癫皇芸亓?，宋之和有些沖動地說，“你每一個都知道他的名字嗎？”

談晏銘停頓了一下，回答了這個見過很多次的陌生人：“記不太清，有些不知道?！?/br>
宋之和又問：“你是包養他們嗎，還是花錢買一次性的服務？”

談晏銘走到他邊上，拿出根煙來。

“介意嗎？”他說。

宋之和搖了搖頭。

談晏銘點上煙吸了一口，又吐出來。

“都有?！闭勱蹄懻f，“什么樣的都有?！?/br>
宋之和平靜地點頭，又看向談晏銘。他感到勇氣在心里冒泡，碳酸飲料一樣開始密集地涌起又炸裂。

宋之和突然笑了，眼睛和嘴角都彎彎，嘴邊一顆淺淡的梨渦。

“你要不要包養我？”他說，“我很干凈?！?/br>
至于為什么是包養而不是更簡單的炮友，宋之和提出的當下也沒有細想。他只是在想辦法長久地留在談晏銘的身邊，那有限的算計也就到此為止。

“你很缺錢？”談晏銘沒怎么意外，卻有點疑惑。

因為宋之和看起來實在不是需要做這些事情的樣子，他漂亮，氣質溫和，衣服簡單但很精致。他不知道宋之和為什么提出這個要求。

“不知道?！彼沃蛷乃炖锇褵煶榱顺鰜?，拿在指尖看了一會兒，“這些都無所謂?！?/br>
談晏銘審視著他。

不可否認，宋之和的長相比起其他人要優越很多，而且不斷在身邊交替的新人使他感到不耐。

但是否要答應這個要約，談晏銘有些猶豫。

宋之和這時突然想起什么，又說：“包養我的話一個就夠了，你有了其他人我會離開?！?/br>
談晏銘笑了，他說：“好?！?/br>
他們仍不知對方姓名，眼神卻又交纏在一起。談晏銘看到他細白的手指將那根仍在燃燒的煙送至唇邊，他含過的煙嘴被另一個看起來柔軟甜蜜的嘴巴含了進去。

宋之和吸了一口卻不會往下咽。談晏銘于是湊過來。

他們在香煙里接了第一個吻。

第四章

吻他很容易。談晏銘這樣意識到。而吻對他來講并不總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當然不是可笑的還保有初吻的純情男孩，也不會跟別人“只要性愛不要接吻”。他吻過很多人，但那些吻從沒有像這樣純粹：他接吻只是因為他想要吻。

“我第一次接吻?！彼沃偷氖直廴匀慌手勱蹄憶]有放開，兩人之間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感覺很好?！?/br>
事實上超乎意料地好了。

宋之和努力鎮靜下來，他不想像變態一樣僅僅接個吻就欲仙欲死。但這努力幾乎是徒勞。他硬了。

唇角還留有沒能扯斷的銀線，他甚至沒有去把自己的嘴巴收拾干凈。而他也不敢放下抱著對方的手臂，他已經像一根皮筋一樣軟，所有的力氣都蕩然無存。他不知道談晏銘到底怎么回事兒，而這僅僅是一個吻而已。

他有點兒滿足，又有點兒不滿足。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辦了。

僅僅是一個吻而已！他告訴自己。

……啊，一個吻，我得到了一個吻。他又幸福起來，差點連胳膊都快抱不住了。

談晏銘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面前這人在昏暗的光線里美得發亮，而自己硬了。

“你是怎么干凈的？”談晏銘伸手抱住他的腰，這倒是雪中送炭了，“第一次接吻，那么前面也沒用過對不對？”

宋之和搖搖頭，眼睛仍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腰上的手慢慢往下，談晏銘果然摸到了一顆讓他極為滿意的屁股——軟綿綿地彈手。他沒忍住地抓了一下：“這里呢？你要我包養你，我是不是要驗驗貨？”

宋之和好像在用腦袋畫十字架——點頭，他忍不住有點不安地說：“我沒有任何經驗，你可能會很辛苦?！彼钦娴脑趽鷳n談晏銘的“辛苦”問題。

但這好像并沒有給談晏銘潑多少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