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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玦抱著謝喬,轉身出了門,那婦人并她的兒子癱在被翻得雜亂的院子里,半晌里出不了聲。他們一家這些年全靠那些金子度日,什么生計都沒有準備,丈夫成天在外賭博,他們一直想著那些金子用到最后再考慮也不遲。如今那些金子被拿走,過段時間,他們便連飯也吃不起了……更讓她抓心撓肝的是,如果他們當初能好好待那個孩子,現在就是……潑天的富貴,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侍衛們很快準備好了馬車,馬車里鋪了軟墊置了幾個手爐,暖和舒服得很。陸玦抱著謝喬進了馬車,他把謝喬安置在榻上,為他裹好柔軟暖和的毯子,剛要離開,就見小孩抓住他的衣襟。他看著小孩,小孩直直盯著他的眼睛,就是不說話。于是陸玦彎了眉眼,便在榻上坐下來,吩咐外面侍衛趕路。外面雪下得更大,隔著簾子都能聽到沙沙的雪落之聲。馬車骨碌碌往前走著,行得安穩。謝喬吃過東西喝過熱水,一路上一直抓著少年的衣角不松手,陸玦見他坐在一邊直直盯著自己,上下眼皮子都開始打架,還是舍不得閉上眼睛,便忍不住爽朗地笑幾聲,道:“我就這么好看么?”“你好看?!?/br>陸玦笑得更加開懷,便直接拎著謝喬衣后領把人拎過來,讓對方枕于自己膝上,謝喬剛要說什么,就見對方白玉似的手掌朝自己壓下來,輕輕覆在謝喬眼上,他的手掌溫溫潤潤、掌下是讓人溫暖心安的黑暗。“睡醒再看也不遲?!?/br>少年清朗的嗓音壓得溫柔,仿佛能安魂。于是謝喬真的進入了夢眠。“睡吧,喬兒,等醒來,你便能看到金陵的草木了。那是你的家。你的親人在那里等你?!?/br>混混沌沌中,這些聲音不知從哪里傳來,謝喬分不清是哪一世,他只是非常不安地想問句‘你在嗎’,卻無論如何張不開口。有人仿佛知道了他的不安,一束光透進夢眠里的黑暗。“我也會在?!蹦莻€讓他心安的聲音如此道。于是,謝喬蹙著的眉終于徹底展開。他終于安安心心真真正正睡去了。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奉上。其實我的設定里陸大人少年時期驕傲、英氣、灑脫、貴氣,以后做了將軍也是儒將。短時間里這就是最后一章啦,那兩篇會同時更新,更新完就是這一篇。看了這一萬多字對這個故事感興趣,又有耐心等待的話,就請收藏一下吧~比心~第5章淮水東邊舊時月寒冬里,北境的冀州荒涼肅殺,落雪落得多了,大地便晶瑩如玉銀裝素裹。一道長河卻將南北劃為兩個世界,長河以南草木仍青,綠意遍地。雖說越往南走北方的肅殺寒氣越稀薄,但冬季的長江邊上到底還是勁風陣陣。陸玦帶著謝喬在金甲士兵的護送下一路坐馬車南下,過了廬州到滁州烏衣鎮時,已經入了夜。冬季夜晚江風更盛,不宜過江,陸玦便帶著謝喬宿在江邊的一間客棧,準備第二日再渡江。渡了長江,便是金陵了。陸玦要了二樓的房間,房間里窗口朝南,開了窗,帶著寒氣的江風便涌進來,那下面,便是浩浩蕩蕩向東而去的江水。謝喬趴在窗邊,江風吹亂了他的額發。他的眼里映著暗沉沉的江水,也映著對岸那片隱隱綽綽的燈火通明。那里,便是金陵。陸玦說,金陵是他謝喬的家鄉,這話他在第一世也說過。謝喬自踏上金陵土地的第一步時,便愛上了這個地方。他想,陸玦一定不知道,他之所以愛著金陵,并不是因為什么金陵是他的故土,是他的家鄉,只是因為,金陵的好水土,養出來一個神仙似的陸玦。他只要一想到,陸玦在這個地方出生,陸玦曾在他沒法參與的那些時光里,踏過金陵的每一座橋、乘著小船游過淮水的每一處河道,他的眼睛映過金陵城的通明燈火,他的聲音贊嘆過金陵城的溫暖炊煙,他在這個地方出生、長大,這個地方的山水、煙火就流淌在他的血液里,他就沒辦法不熱愛這個地方。他從小看盡人情冷暖,對他來說,不管多繁華的城都是冷的,他會覺得金陵城是一座暖和的城,只是因為陸玦罷了。“你瞧見了?那里便是金陵了?!?/br>陸玦不知什么時候進了房間,輕輕敲了敲謝喬的腦袋。大概是因為提到了故土,他的聲音里含著暖意。謝喬轉身看他,陸玦星辰似的眼眸里映著房間里的燭火,看起來如此溫暖。“那里好看么?”陸玦笑著問他。“好看?!敝x喬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明日你就到那里了?!标懌i眼里的笑意更溫暖,他上前一把把謝喬抱下椅子,放在地上,然后上手關了窗子:“所以現下就別看了。大冬天的窗子大開著,你就不冷么?”“還好?!敝x喬剛說完,就打了個噴嚏。陸玦:“……”桌子上放著盆冒著熱氣的水,陸玦拉了謝喬過去,用熱毛巾給他擦手擦臉,謝喬看著陸玦那雙白玉似的抓著毛巾往他臉上招呼的手,一句“其實我可以自己來”咽進了肚子。便宜么,不占白不占。陸玦給他凈完臉自己又去洗漱,都弄完了把房間歸置好后,便見他乖乖巧巧不哭不鬧地坐在床上,老成得不像個孩子。陸玦想到這孩子是在什么環境下長大,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便存了想逗弄小孩的心思。他坐在謝喬身邊,上手掐了把謝喬清瘦的小臉兒,面上帶了笑,道:“你剛剛說金陵好看?”謝喬點頭。“你前些日子在馬車里,也說過我好看?!?/br>謝喬愣了下,繼續點頭。“那你說,是金陵城好看,還是我好看?”謝喬的心里瞬間炸開了幾朵煙花,他想上一世的少年陸玦竟是這樣的么?年少時的他是如此愛笑還會逗弄人的么?那個時候他因為在那戶人家的經歷,對所有人都抱著警惕和敵意,哪怕察覺到陸玦的善意為真,一路上也幾乎沒理過對方。再到他兄長突然身死他登基,擔子都壓在陸玦身上,他就變成一個不會笑的人。“自然是你好看?!睅缀鯖]有什么猶豫,謝喬道。陸玦哈哈大笑起來,眼里流光溢彩,他揉了把謝喬的頭發,聲音清朗:“那在下,便承殿下夸獎了?!?/br>“殿下?”謝喬看他。陸玦挑了眉,道:“現下才想起來問么?那日院中你雖聽了個大概,但到底不知更具體的,一路上你怎么就不知道問問我呢?”陸玦修長手指點點謝喬腦袋:“你就不怕我賣了你吶?”謝喬面上沒說話心里卻想先不說我都知道,再說我不問你也會說,更別說哪有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