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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白聽到這話心里挺高興,目光定定地看著小記者,應了他一句好。就在此刻,不知什么時候從椅子上下來的諾普,晃著步子走到這兩人后面,嘴里“嘿”了一聲,毫無防備地把人嚇了一跳。孟雪回回過頭來,看到那張得意滿滿的洋面孔,很想給這促狹鬼腦門上敲一鑿栗。“嗨先生們,我剛剛跟我的朋友商量了一下,既然大家各有所求,也不用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煩,你們跟我一個人比賽就好?!敝Z普懶洋洋地抬起手臂往后腦一枕,兩只眼睛一褐一紫,眨動起來的確有兩分波斯貓的神韻。秦慕白待他說完,客客氣氣一點頭,開口問諾普道,“那比賽的規則是什么呢?”諾普抬頭瞄向孟雪回,笑出了一口雪亮的好牙,他瞇了瞇眼睛指著小記者說道,“為了公平起見,就讓他現奏一支曲子出來,聽完之后我會把曲子變奏。你只要照著我的變奏把調子排對了,獎品就送給你們?!?/br>這話說出來簡單,做起來可為難。既要過耳不忘,又要現學現奏??瓷先ナ敲涎┗厮麄冋剂吮阋?,可變奏的主動權卻牢牢握在諾普手里。很顯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比賽并不是那么公平。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秦慕白在聽完比賽規則之后,卻是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了諾普。諾普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形容氣派的中國青年,居然愿意往狹胡同里走。他很驚訝地回望了秦慕白一眼,確定對方沒有出言反悔的意思之后,低頭清了清嗓子,用還算流利的中文轉向孟雪回說道,“那等你想好了曲子就開始吧,我們的樂器你都可以用,過去挑一個稱手的吧?!?/br>孟雪回心虛地說了一聲好,咽了咽唾沫走到樂器堆里,結果發現自己沒有一樣會使的。于是,他尷尬地僵起胳膊,沿著褲縫線擦了擦手心的熱汗,抬手一指金發先生拿在手里的小木盒,不好意思道,“我能用那個嗎?”“你想吹口琴?”諾普抓了抓頭發,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里面,我只會那一樣樂器?!泵涎┗匾埠軣o奈,他上輩子跟音律無緣,只在中學時期去少年宮學過半個暑假的口琴,就這,還是為了參加夏令營的篝火活動給學的。“行吧,那你就吹吧?!敝Z普一個頭兩個大,心中有些看輕的意思,暗道吹口琴根本不能算是玩音樂。其實,孟雪回心里也沒底,他從金發先生手里接過口琴,興沖沖上嘴一試,不料調子還沒起完頭,倒先吹出來兩個破音。人群中傳來吭吭哧哧的竊笑聲,連孟雪回自己都覺得,剛才這一聲吹的比驢叫還難聽。他一臉抱歉地看向秦慕白,很后悔自己扯了秦先生的后腿。諾普站在附近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些什么,秦慕白先他一步,走上去把人給安慰住了,“別緊張,如果覺得力不從心,換我來就好?!?/br>孟雪回感念道,“不打緊的,秦先生,你再讓我試試吧?!?/br>秦慕白看小記者這樣執著,也就不再開口阻攔,決定放開手讓他試一試。第18章銀口琴明晃晃的陽光當頭照下來,落在人的臉上十分刺眼,孟雪回在一片竊笑聲里,背過身去做了一個深呼吸。他抬眼一掃分散在身邊看好戲的圍觀群眾,在心里默念道,“都是土豆,都是土豆?!?/br>緊接著,小記者像個剛被剝削的小園丁,可憐巴巴地站在土豆堆里,重新拿起了口琴。秦慕白人在附近看到這副情景,側身走到孟雪回的面前,找好了視角稍稍離遠了些,替小記者把周遭的不屑目光,給盡數擋在了身后。“別怕?!鼻啬桨纂p手插在西褲兜里,面對面地沖孟雪回做了一個無聲的鼓勵,薄唇微揚,眉眼彎彎。說來也巧,孟雪回得了他的鼓勵,還真就心里沒那么怕了。其實,本來也不叫個怕,只是小記者衰事遇多了,難免心里會緊張。諾普饒有興趣地站在旁邊,輪番打量了他二人一眼,試圖從中看出些端倪。他雖然是個漂洋過海的外來戶,實屬一位會度分寸的聰明人,有些事吧,它瞞得過眼瞞不住人。彼時的孟雪回,尚且不知秦慕白的用心之深,形容姿態示于人前十分坦然,故此無論諾普怎樣觀摩,是一絲旖旎也瞧不出。“久等了,我可以開始了?!泵涎┗卮螯c好自己的情緒,不好意思地側過身子沖諾普微微一笑。后者挑了挑眉,肩膀一縮做了一個不介意的姿勢,翻了翻手心示意他繼續。也許是因為諾普的態度足夠友好,人群之中有了一瞬間的安靜,若是低下頭,四周就只有輕緩流動的風聲。該選什么曲子呢?思潮如走馬燈般從孟雪回的腦海中穿插而過,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靜了。很莫名的,孟雪回不由自主地從有限的回憶中,重溫了一遍海風的苦咸,恍若此刻踩在腳下的不是平地,而是搖晃的甲板。口琴靠唇,零碎的樂譜在他腦子里湊成了一篇華章。孟雪回就著冰涼的金屬簧片,在悠揚小調中吹出了一片飄散的海上浮云。那首耳熟能詳的電影名曲,是他為數不多的拿手曲目之一。孟雪回忘了自己當初為什么會學這首曲子,明明電影已經很老很舊,甚至在現在的一些年輕人看來,里面的橋段已經落入俗套。說來鐘意一部電影,或許只需要對某個鏡頭心動。孟雪回暗道,如果提到,十個人里面總有九個人會說,露絲跟杰克站在護欄上迎風定情的那一刻,才算造就了電影的經典。可于他而言,只在露絲把藍寶石扔進海里的那個瞬間,才是最真實的人生寫照。浪漫是一時的,只有生活才是永遠的糾結點。那個永失摯愛的女人,沒有忘記帶著杰克的希望,好好活著。她一路追隨著他想要的生活,成家生子,安穩一生,學會愛人與被愛。而又毫無疑問的是,那個不入流的窮小子,自始至終都留存在她心中最柔軟的角落。當孟雪回人還待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他聽說被翻新成了3D電影,心中很是期待。在旅游的前一天,他連票都拜托朋友搶好了,卻沒想到自己會一去不回。他渾渾噩噩地穿到民國,就像一粒微渺的浮塵沒入泥地,再不勞他人掛心。在那段落魄難捱的日子里,他告訴自己,孟雪回,無論身在何處,你都要好好活著。流動的音符在唇邊呼吸,每一個點,都擦過氣孔,每一聲調,都撥過簧片。落到孟雪回手里的這把口琴,音色潤澤,透亮干凈,故而曲子吹出來也并不沉悶,相反,還有些切切纏綿的意思被帶上了音拍。原來這不起眼的小玩意兒,也可以是優雅的。一曲完畢,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