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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字:情意相通。 措侖瞅了一眼,只覺得心都變得guntang,反倒手足無措起來。人也不敢走近了,遠遠的站在門邊上就停住。 這廂南平總算是把蜜餞咽了下去,以為他又是來灌藥的,便顧不得往日的禮數,連忙舉起手中的空碗:“我可都喝光了!” “真好?!鄙倌晷χ洫?,眸中暖意融融。 南平好半晌才從痛苦中掙出來,忍不住隨口和友人抱怨起來:“這也不知喝的是什么,當真磨人?!?/br> “放心,是好東西?!贝雭龅恼Z氣甚是篤信,“哥哥特意從圣者那求來的藥?!?/br> 南平不知道他說的圣者是誰,倒是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哥哥”兩個字晃了神。 他不是與瓚多不對付么?如今提起,言語之中竟是頗為親密。 她按下疑思,又細細端詳,方才發覺少年的裝扮和往日大不相同:黑袍外罩著皮軟甲,馬靴筆挺。連顯眼的扳指耳飾都去了,看上去沉穩干練不少。 “你可是要出去么?”南平詫異的問道。 “嗯?!鄙倌旰喍套鞔?,意外的沉默。 南平見多了京中羽林軍,突然靈光乍現,對這身打扮有了感悟:“你這是要去……行軍?” 措侖點頭,帶著貪戀望向她,跟看不夠似的。 “什么時候走?” “現在?!?/br> 這兩個字一吐出來,南平心里顫了下——怎么如此突然,連個招呼都不打。 自打到了此地,事情便一件接著一件,讓人連個喘息的功夫都沒有。仿佛趟在深不見底的水里,每一步都是摸索著前行,不知何處暗流涌動。 如今自己在高城之中唯一的貼心人竟也要離開了。 許是她的不舍太過明顯,措侖開了口:“本來前天就要走,但是你病著,我心里放不下?!?/br> 短短數語,道出此次行軍已成定局。 看來是事態緊急,不得不走了。 既然如此,南平略作思尋,干脆起身把壓在枕頭下的短刀拿了出來。 “我前幾日生病老是被夢魘住,多虧了你這刀護著?!彼龜D出個笑模樣,“如今既然好了,就還給你?!?/br> 少年發覺那柄刀是緊挨南平貼身被褥的,臉“騰”的紅了,說什么也不肯接過來。 南平硬是往他手里塞:“萬一有人要傷你,你就照著殺野豬的架勢,砍了他……” 她有意說得輕巧,好像打仗這么件性命攸關的大事,與圍獵無異一般。其實她心底也在暗自打鼓:不知道措侖是要去和誰對陣,他打得過么? 只不過此話涉及軍機密事,縱是她問,對方怕是也不會回答。 就在推搡的話到一半時,措侖原本立得穩當的身形突然動了。 他似是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驀地拉住南平的腕子,竟一把將她扯進了懷里。 南平的話音變成了一聲短且淺的驚呼。 她的臉頰抵在他堅實的胸口,鼻間充斥著軟甲上濃烈的皮革味道,溫度熾熱得灼人。 隔著彼此厚重的衣衫,她似乎依舊能夠聽到措侖那顆年輕的心臟,在怦然作響。 “春天下第一場雨的時候,我就回來?!鄙倌甑吐曉S諾。 他努力把不熟練的東齊話講得清楚,生怕南平錯過任何一個字:“你等我?!?/br> 第16章 “我們的婚事,可以辦了”…… 措侖說完,胳膊帶著南平往懷里緊了緊。 環在少女腰間的臂膀是如此有力,指節都仿佛帶了火,挨在裙袍上恨不得燃起火星子來。 南平只覺得頭是懵的,因為對方突如其來的動作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在這個擁來得雖然倉促又熱烈,但像上元節的花火一樣,忽的就散了。 少年很快放開了她,面上帶著相思的羞赧。他像是才長出胳膊來似的,一會抬起,一會撂下,不知道該把攬過心上人的手往哪放。 這廂南平也醒過味來。她看著對方正用動作實力演繹何為“手足無措”,心里像是被撞了下。 ——就是再傻,也能看出對方的意思了。 而措侖見南平立著不動,從羞澀中泵出勇氣來,又道:“等我回來,一輩子對你好?!?/br> 南平笑笑。這話如何能當真呢?她千里迢迢和親,是要嫁給他的哥哥瓚多的。 更何況這里的男人,都像狼一樣,從骨子便是野的。女人對他們而言只是獵物罷了,哪有什么一輩子? 良久之后,南平回道:“此地沒有春柳,我便不折枝相送了,你要多保重?!?/br> 臨行在即,毋庸多辯。 婉拒心意的話,還是等他回來再講就好了。 措侖笑了,正待開口,遠處已響起號角齊鳴。綿長的軍鼓震碎了遼闊的大地,與雄渾的歌聲一起,激蕩在隆冬枯黃的草場上。 少年理了下軟甲,便轉身離去。好像多耽擱一分,便再也不舍得走一樣。 簾子一掀一放,給暖熱的屋內帶來了凜冬寒意。 “措侖殿下恁的走得匆忙?”方才退出去的阿朵和玉兒打外面進來,臉都凍得通紅。 “沒什么?!蹦掀秸f著,從火夾子上挑下了短刀。 少年走時,到底還是把護身用的家伙事隨手留下了。 她見兩人頭頂有一小層微潤的白,好奇道:“又落雪了?” “可不是么?!卑⒍洳恢耙蚝蠊?,笑得歡喜,“剛剛在院里遇到了阿伽朵,說是今兒個開小灶,有糖果子吃呢?!?/br> 阿伽朵卻是瓚多賜的本地的侍女,兩人名字差了一個字,竟意外有了些交情。每個人仿佛都在高城之中找到了屬于自己的節奏,水滴子一般,悄無痕跡的混進了長河里。 屋外絨雪紛紛落下,好像撒在熱氣騰騰油果子上的糖粉,白而細密,不解離人腸。 * 南平是在病好之后回的夕照寺。 瓚多有要事出城,一走就是月余,臨行前特意派人護送她出宮。日子流水一般過,除了王宮內偶爾來問候的下官,其他人都好像沒了蹤影。 這日早起,撞鐘聲響,來者卻是葛月巴東。 南平許久沒有訪客,見到他倒也親切,專門留他吃茶。 “公主在吃穿用度上要是短些什么,就和我說,千萬別苦了自己?!蹦菨h子倒是不見外,滿面笑容的寒暄了幾句,便大大咧咧坐了下來。 南平客氣回道:“多謝大人關心?!?/br> 葛月巴東不過坐了半盞茶的功夫,便跟屁股上長了火刺一樣,耐不住了。他吭哧了一會,從懷里掏出個的物件。 “旁人要我轉交給您?!?/br> 南平接過來一看,卻是一簇幾近干枯的小紫花,不知經了多少人手,被壓得皺皺巴巴的。 “旁人”兩字用的靈性,而大抵能沒頭沒腦干出這種事的人,南平只認識一個。 “他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