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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的兩道詔書,將群臣炸懵,強硬表態后,先以言辭將燕清標榜一番,再立馬提出‘平分天下’的恐怖意圖,讓他們明白情況其實還能變得更糟。比起漢高祖劉邦分封老兄弟做諸侯王時,口口聲聲說要與他們分享‘天下’這偉大戰果、后卻翻臉無情、趕盡殺絕以集權的漂亮話不同,呂布可是認認真真地要施行這想法的。新朝剛剛建立,要真按照呂布的胡鬧下去,偌大疆域還未一統,就得一早被分裂成兩份了?他們一聽這話,立馬抗議,嘰嘰喳喳的,簡直快吵翻天去。呂布清楚得很,要是自己一開始就提出要讓燕清這外臣久居宮內的話,定招來他們義正辭嚴地反對。于是巧妙地先打亂了他們的思緒,叫他們心亂如麻,又迅速拋出最不可能被接受的一點,待群情激動,再小退一步,假意做出妥協。他們既然忌憚燕清手掌重權,恐起歹心,那不妨就讓呂布軟拘他在宮中,放在眼皮底下監視,這樣一來,燕清根本去不了封地,自無法構成威脅。燕清很快想明白這點,就被呂布的老謀深算、精明心機給震到了。再看向穿著紋有九條進龍的龍袞,卻一臉傻兮兮的,光顧著盯著他看,兀自樂個不停的呂布時,就被那極大的反差,給惹得頭皮發麻。然而燕清很快發現,有一樁更讓他悚然而驚的事,還等在后頭。那股興奮勁兒顯然還沒過去的呂布,并不知燕清平靜神情下的萬千情緒,忽然起身,變戲法似地從衣屜里抽了一套簇新的袍服出來,興致勃勃道:“重光可否試穿這身,好容布一觀?”“哪兒來的?”燕清心里油然生出種不太美妙的預感來,明智地先不應承這聽著微小可憐的要求,接過袍服,倏然展開。這分明是一件完美符合皇帝規制的禮服,雖因材料所限,不比呂布今日所著的那身冕服貴重,卻也金光燦燦,華美精致,絢麗高貴。摸上去時,固然能感覺得出些許不同,可光看樣式的話,無疑跟呂布穿過的那件一模一樣了。燕清臉色一黑。最大的問題是,這件袍服,明顯是按照自己的身量去縫制的。定然是呂布這廝蓄謀已久,自喜歡上看他穿冕服的模樣后,就私底下命令繡女連夜趕制,就為滿足下那不可告人的齷齪愿望。第199章以退為進當呂布鐵了心要達成一樁事時,他便會展現出無人能比的強悍行動力,充滿迎難而上的霸道氣魄,再多的艱險阻撓,也不被他看在眼里。這點既在挨了一頓亂中有序的炮轟、導致方寸大亂、破綻百出的朝臣身上得到了十足印證,也在拗不過他的苦苦哀求、真穿上那至華美的小號皇帝冕服、被瞬間翻臉的他按在殿室里癡纏廝磨、為所欲為的燕清身上得到了充分展現。要不是殿宇離得足夠遠,途中又不可能避開宮中禁衛,被燕清褪了淡然優雅,多了嬌矜傲慢、當得是貴氣逼人的漂亮模樣給刺激得亢奮過度的呂布,恐怕得興致勃勃地拖著燕清,去那至高無上的龍椅上胡來幾回不可。讓燕清覺得慶幸的是,呂布雖已近不惑之年,卻還精力旺盛得很,而自己也沒放任他丟盡節制,總算沒整出‘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可怕一幕來。但燕清還是很快意識到,最叫他感到羞赧萬分的,可不是那穿了一回就被折騰得一塌糊涂、再沒法見人的皇帝冕服而已了。國號改為燕,年號為重光,這么說來的話……“重光元年四月,某燕國學子前往重光館,購得重光紙一打,重光筆一根,途經集市,再購重光糕一份,重光燈一盞?!?/br>光想象著史書上或會如此記載,燕清就被喚起了久違的羞恥心來。也油然生出一種要就地挖坑、將擅做主張的呂布給埋了的強烈沖動。無論如何,在這場軒然大波出現平息之勢前,燕清是打死也不肯去上朝的了。省得成為所有人談資的同時,還得充當圍觀對象。而缺了脾氣溫和,交友廣泛,政事具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丞相坐鎮,又有郭嘉和賈詡的幾分刻意在,公務自然就落到了那些還對呂布的旨意頗有微詞的大臣們頭上。也給最開始還為實權漸漸得到放歸而欣喜的老臣們,帶來了數不勝數的困難。對呂布而言,接下來發生的事,也很叫他覺得很不可思議——每年費那么多俸祿,養這么一大群臣子,又看在是剛啟用他們的份上,沒安排太多任務,只讓他們十幾人加起來分擔掉燕清在家中‘養病’時無法處理的公務。結果呈上來的奏折里所寫的內容,多是狗屁不通。核心思想,則都是要給自己辦的事不利所找的借口。呂布感到匪夷所思:往日單靠重光一人就處理得游刃有余的政務,又給他們多增了那么多人分擔,怎卻做得更差勁了?也不怪呂布會產生這般誤解,燕清既是做慣,也是做順了。也因他做起來愈發得心應手,就錯將它們當做樁‘隨便捉個人都能簡單完成’的易事,絲毫不察自己的過人之處,更不覺有甚么辛苦的。他畢竟是經歷過呂布帳中幕僚不過爾爾,除賈詡外可謂是無人可用,還得日夜防備內憂外患、東奔西跑、忙得發瘋的局面的。從那段凡事都得親力親為的心酸歲月過來,如今已形成燕清爛熟于心的一套體系,只要及時安排下去,擇出合適人選,根本無需他親自出馬,就能該吟詩作畫的吟詩作畫,該飲酒作樂的飲酒作樂了。燕清卻忽略了,換作對呂布勢中事并不了解、又多年來光顧著陪陛下逃命、幫陛下周旋于諸侯之間的老臣們,對他們而言,這上手的難度,自然要高上許多。此消彼長的,則是呂布那飛快告罄的耐心。燕清的本意,固然只是想避避風頭,卻在不知不覺地成了招以退為進,將自身的重要性狠狠地凸顯了一遍,讓那些暗中反對他享此殊榮的臣子感到服氣之余,徹底安分了下來。對于這意料之外的效果,燕清暫還一無所知,正忙著接待不請自來的郭嘉呢。郭嘉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龍榻上,挑眉笑道:“齊王威名遠揚,權傾朝野,往后要見你一面,可是越來越難了?!?/br>燕清哪里聽不出他話語里的調侃之意,先是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下,再一抬眼屏退左右,才哼道:“無稽之談!我可是知道,陛下早許了你隨意進出宮中的特權的?!?/br>那力道太小,郭嘉甚至連動都沒動,只懶洋洋道:“路途遙遠,行來不易啊?!?/br>燕清對此嗤之以鼻:“待你哪日心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