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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呂布“忘”給燕清封地時,就只是表面尊榮。可丞相之位何其機要,如此一來,豈不是將實權與王爵并賜一人?假使燕清仗著此等偏愛肆意為禍,甚至生出異心,定給天下蒼生招來無窮禍患!同在呂布麾下、與燕清共事的人們,自是對此毫無異議,各個認為以燕清的資歷功勞,可謂是名至實歸。但朝中那些之前只礙于天下兵馬盡在呂布手中,才不好開口的言官們再按捺不住,硬著頭皮紛紛上疏,懇請這胡來的新帝收回成命了。在他們眼里,這三道旨意,也就只有第二道還能入眼。在太子人選上,呂布充分吸取了袁紹、劉表、甚至漢靈帝的教訓,不持曖昧不清的態度,而是在廣納后宮之前,就毅然給那并無血緣、卻是公認的賢明睿智的獨子明確了承嗣的地位。可無論是立燕清表字為年號,還是將他封作唯一異姓王,亦或是立他作丞相,這些榮寵單拎一項出來,都足夠彰顯圣眷。要是同時賦予,怎么說都過頭了。呂布卻是鐵了心要這么做,寸步不讓。他們苦苦相勸:“燕清最初不過是長坂一介村夫,因幸運跟隨了英明的君主,得盡豐碩賞賜,安享人間富貴,又進到臣子極位,怎能貪圖更多?過多的給予,只將招來災厄??!”呂布漠然一笑,道:“眾卿此言差矣!汝等以為此舉不可,然當日若無重光,朕仍是一逞兇斗狠的位卑劍客,終日渾渾噩噩,只知舞搶弄棍罷了?!?/br>“重光與朕相攜而行,櫛風沐雨十余年,期間患難相隨,休戚與共,屢次為布奔赴萬里,親涉險地!這般付出,恩同再造,豈能等閑視之?”“他多智略,擅謀劃,懷高蹈之節,卻秉性謙恭,舉賢薦能,知人善用,推行科舉,教化萬民。他卻只推功于別人,鮮少自居,好與人為善,結交賢人……如此,方迎得君子滿朝,他亦受萬民愛戴,居高位且不招嫉?!?/br>“諸君只見朕賜他金銀寶物、錦緞絲帛,怎不見他身無長物,家無多財,所得具已捐贈出去,用于撫恤遺孤,修建大道,為學子建立明亮書舍,為將士縫制御冬衣袍?就連汝等所領食俸,恐怕亦有重光所出的一份!”言官們面面相覷,不由吶吶,半晌不言。他們的的確確,不知燕清竟是如此兩袖清風,高風亮節。呂布自從查到燕清將家財散盡,全用于公途時,就努力憋著假作不知,并不宣揚,直到這關鍵時刻,才猛然甩出底牌來,將他們悉數打懵了。見他們露出羞慚之色,呂布就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乘勝追擊,鏗鏘有力道:“若無重光,不說爾等怕是仍在水深火熱之中,社稷亦是岌岌可危,天下蒼生不如芻狗!憑他不朽功績,赫赫功勛,莫說只是區區齊王之爵、丞相之位,哪怕要朕這龍椅分一半于他,與他共享江山,他也是當之無愧的!”只可惜,關于呂布這番石破天驚的言論,和舌戰群儒的傲人風采,燕清卻未能及時聽到。世人有所不知的是,燕清其實才是最為呂布這自作主張的豐厚封賞,而感到萬分頭疼的人。在有生之年能親眼看到呂布登上帝位,他自認已然夙愿得償。勢力亦是羽翼已豐,麾下人才濟濟,賢臣猛將,多如過江之鯽,不缺他輔佐。仔細想想,歷史已是面目全非,根本不可能出現三國鼎立的局面了,他也再不可能憑借對歷史的了解,繼續去占先機。而排除這項,其他他擅長的,其實不是找不出足夠替代他的人,或許效率會低一些,但無論如何,都不必他事必躬親,也能保證局勢穩固了。正是急流勇退,提早養老享福,一邊在家養魚遛鳥,一邊陪辛苦做著皇帝的呂布插科打諢,一邊等陸遜將孫子生出來由他逗著玩兒的好時機。結果燕清壓根兒沒來得及行動,呂布就一廂情愿地想將自認為是最好的都捧在他跟前,自然就讓他這頤養天年的幻想徹底泡湯了——別說淡出,在這番盛情下,燕清可是不折不扣地被推上了風口浪尖。這份“功高不震主,君臣無猜忌”的心意固然感天動地,可燕清更多的感受,還是欲哭無淚。他做夢也沒想到,呂布這些天夜不歸宿,就是憋了這么發大招等著他。知曉他會反對,就故意不同他商量,玩了手先斬后奏,在早朝上震驚四座,包括毫無準備的他在內,叫朝臣們都被嚇得瞠目結舌。更棘手的是,因呂布固執己見,這很快發展成了新上任的帝王與老一派朝臣間的正式交鋒,要是出師不利,頭一道君令就被那幫追捧正統禮制的臣子給壓制住了,那呂布往后再行別的政論時,就將隱隱落入被動。燕清思及這點,就不好貿然推辭了,免得墮了呂布威風。當然,他作為這爭論的源頭,也不便于參與進去,為避風頭,他干脆告病,十天半月都沒去早朝,在府中偷閑,直到事情爭出結論為止。燕清有所不知的是,他不語不爭,卻不代表以郭嘉為首的一干文官,及以趙云為首的那幫武將就會老老實實地袖手旁觀了。甚至都不等呂布示意,他們就紛紛上陣,一個賽一個的積極,很快叫反對派不敵,迅速敗下陣來。等呂布大獲全勝,立馬就宣了燕清入宮。燕清聽完意氣風發的呂布大致講述了遍經過后,不可思議地重復了末尾一句:“以后我也將住在宮中?”呂布點頭,理所當然道:“畢竟以后布不好無事出宮,再住重光那宅邸,也不合禮制?!?/br>燕清頓時啞然無語。的確,按照呂布的邏輯,比起讓皇帝找理由一天到晚在外頭住,還是將他先封個異姓王、從外臣變做半個皇族了、再強行挪進宮里的做法,要來得‘合理’一些。此時此刻,燕清才意識到兩人的思路之間,其實存在著巨大差別。在他還在為‘從此將不得不跟呂布分居兩處’感到傷懷,最近忍不住將每次的同床共眠當做倒數的去珍惜的時候,呂布卻是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他們不住一起的可能,非常積極賣力地解決掉了。燕清稍微檢討了一下自己,才問:“敢問陛下是如何說服他們的?”呂布得意:“這就說來話長了,重光若想知道,容布便慢慢道來?!?/br>原來呂布為寬撫那幫杞人憂天的迂腐老臣們的憂心,順理成章地提出,不放燕清去封地揚州,而是以丞相和王爵之位為由,在宮中一遠離后宮妃嬪所居處的地方,新辟一殿,讓燕清成為長居宮中的首位異姓王。這旨意聽著荒誕離奇,匪夷所思,可呂布卻狡猾地用了‘開窗理論’,將一道棘手難題,硬生生的變成了送分題。先用封異姓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