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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還在喜不自勝時,卻突然聽到景詹在喊自己。 他估摸著也才過了不到兩刻鐘,心下大駭。 太子殿下竟然這么快! 他遲疑地推開殿門,只見景詹不復一貫的沉靜,臉上難得出現慌亂。 “去請太醫!” 這夜顧太醫恰好在太醫署值班,睡到一半,就被東宮的小太監拉了起來,去給太子妃瞧病。 他還想著莫不是那位太子妃又不顧自己的身子,做了什么傻事。 剛踏進勵正殿,便見太子妃的榻前竟坐著身著寢衣的太子殿下。 他差點沒拿穩手中的藥箱,正待擦擦眼睛確認虛實,太子殿下已起身命他上前診斷。 “太子妃得了何疾?” 顧太醫想了片刻,不知跟太子如何形容。 他這副猶豫的樣子,卻是讓景詹劍眉蹙緊,尤自生了不好的預感。 “但說無妨?!?/br> “太子殿下?!鳖櫶t終是低身道,“太子妃并非得疾,只是來了月事?!?/br> 瞥見太子臉上的質疑,顧太醫繼續道,“平常婦人來月事,稍有不適也算正常,然太子妃經痛之癥如此厲害,恐怕是寒氣入體所致。臣記得,太子妃先前雖有痛癥,但從未像現在這般疼過,究其緣由許與前一陣的落水有關?!?/br> 聽到“落水”二字,景詹默了默,垂眸看不清思緒,許久才道:“如何治?” “臣開幾副方子或可緩解,只是這經痛之癥一時難以根治,需慢慢調理?!?/br> 景詹點頭應允,顧太醫出了殿門又跟習語吩咐了幾句,便跟著帶他來的小太監急匆匆回太醫署開藥。 溫亭晚躺在榻上,身子曲著,汗透了半件內衫,痛苦的低吟聲不斷,習語拿了個湯婆子,塞進了被褥里,便要著手給溫亭晚換下臟污的衣裙。 不待習語“攆”他,景詹自覺地站起身去了屏風后,在高裕的伺候下將衣物穿戴齊整。 “殿下,可要回勵正殿?” 景詹往床榻的方向望了一眼,剛欲命人收拾偏殿,想到明日早朝,又把這想法咽了回去。 他隨手抓了一個鸞和殿的宮人,吩咐將太子妃的情況隨時報給他,便起駕回了勵正殿。 是夜,鸞和殿這邊,燈火通明了一宿。 景詹離開后,還不待藥煎好,溫亭晚就痛得扶著床欄嘔吐起來,宮人進進出出,換水換衣,清掃侍藥,直到晨光熹微,溫亭晚才算好受一些,疲憊地睡過去。 第二日,景詹下了早朝,才得知此事,心提了一下,可念及未處理的奏疏,只吩咐小太監去鸞和宮通報一聲,說是午間去太子妃處用膳。 回勵正殿后,高裕哪里看不出來太子始終心不在焉,正猶豫要不要給太子遞個臺階,能早些去看太子妃時,去鸞和宮傳話的小太監回來了。 見太監小安子眼神飄忽,高裕忙問:“可是太子妃的情況不好?” 景詹聞言驀地從案牘中抬眼。 小安子手心冒汗,雙唇打著顫,許久才回話。 “稟太子殿下,太子妃說……皇后娘娘罰她禁足,為表對皇后娘娘的敬重,這一月她誰都不見?!?/br> 第10章 情感交換中10 莫不是那紅繩真如老道…… 溫亭晚在鸞和宮禁足的一月,先后有兩件事在宮中傳得沸沸揚揚。 先是太子召太子妃侍寢的事,掀起不小的波瀾,可聽說太子沒在鸞和宮過夜,那晚鸞和宮還宣了太醫。 外人不明虛實,向東宮宮人打聽,然太子早已下了嚴令,無論是鸞和宮還是勵正殿的宮人為著自己的小命,都不敢向外界透露半句。 可不過一日,宮中便開始傳那夜太子寵幸太子妃過了頭,傷著了太子妃的身子,傳得有鼻子有眼,煞有其事。 原是當夜太醫署值班的小藥童,模模糊糊聽見前來請顧太醫的小太監說起太子妃流了不少血。小藥童便將這話說予了交好的一位宮女聽,那宮女也不是個嘴牢的,傳聞一傳十,十傳百,添油加醋,便逐漸走了樣。 可惜這傳聞沒沸騰幾日,浣衣局的宮人便從鸞和宮送來的衣服里發現了端倪,太子妃沒有受傷,似乎只是來了月信。 得知真相的眾人不免一陣唏噓,太子妃等了一年才等來的機會,竟這樣生生錯過了,實在可惜。且之后一月,太子殿下再未去過鸞和宮,看來侍寢一事只是太子一時興起罷了。 想必此刻太子妃定是在鸞和宮中痛哭流涕,懊悔不已,想到溫亭晚的遭際,連平日對溫亭晚嘲笑得最勤的幾個宮人都忍不住對她生了幾分同情。 此時,被宮人傳做怨婦的溫亭晚,正站在書案前,沒有絲毫懊悔和眼淚,相反的,她這一月過得分外自在。 因著經痛之癥,她雖也在床榻上躺了十余日,灌了不少苦藥,可待虛弱的身子有了勁兒,她便提了畫筆繼續作畫。 御花園的桃花落了,可她的十里桃林圖卻已鋪陳在了紙上。 畫上無風,卻能感受到春風穿林而過,花瓣飛舞,落英繽紛。 桃花林下,三兩豆蔻少女和意氣風發的少年們成群結隊,或賞花游玩,或吟詩作賦。 在東宮一年,溫亭晚雖也時常念及往事,可不若近日來得勤,畫上的場景頻頻入夢,她每每蘇醒都渾渾噩噩。 她實在想念父母兄長和昔日的好友。 禁足的最后一日,溫亭晚正盯著畫愣神,習語匆匆進來,告訴了她今日宮中發生的大事。 由大理寺調查審理的太子落水一案有了結果。 太子并非被人謀害,木橋斷裂確實是因為年久失修。陛下將此事交給太子處置,最后,營造司的總管被杖責一百后削職趕出了宮,相關的其余人皆領了五十杖責,罰了一年的俸祿。 至此,此事便算草草了結。 昭陽殿早朝竟無人對此心生不滿,原主張謀害一說的大臣都稱頌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不主張調查此事的,都緘默不語,好似得了滿意的答復。 溫亭晚聽習語講完,覺得實在蹊蹺,那日賞花宴,她是眼看著木橋斷裂的。若是年久失修,當是不會裂得如此之快,幾乎是太子一踏上去,木橋便從中倏然傳出“刺啦”的斷裂之聲。 疑惑歸疑惑,如今事情有了結果,她也沒必要太執著于此。 只是說起落水一事,溫亭晚驀地想起什么,旋即在妝奩間翻找起來。 習語不明所以:“主子,你在找什么?” “紅繩?!睖赝ね硗枋?,“你可記得,我有一條紅繩,上頭串著一顆金色的珍珠?!?/br> 習語對這條紅繩有些印象,因溫亭晚自幼便戴著它,很是喜歡,她依稀記得,賞花宴那日,溫亭晚還特意將它戴在了右手腕上。 “主子,好似是在賞花宴后,奴婢便再未見過那條紅繩了?!绷曊Z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