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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 破空聲又起,又一根利箭破簾而入,步云夕手疾眼快,伸手一扯婢女,將她拉到自己懷中,“小心!” 那婢女尖叫一聲,拼命要掙脫她,“大膽!你這登徒浪子,放開我!” 步云夕這才想起,她誤會自己是男人了,于是忙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掀了下來,解釋道:“你別怕,我其實也是女子,被仇家追殺,不得已躲進轎子里,我只是想保命而已……” 似乎為了驗證她的話不假,又一根利箭飛了進來,步云夕一低頭,箭貼著她的頭皮呼嘯而過,把她的假發給揭掉了,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傾斜而下。 婢女微張著嘴巴,怔怔看著她。 步云夕又道:“我也是不得已,你家主子被殺,我、我也不想的……” 婢女依然看著她,臉上滿是淚痕,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卻閃著奇異的光。 步云夕被她看得有點發毛,心想這婢女大概是護主心切,想替主子報仇,只好又道:“我警告你啊,你可別亂來,你打不過我的。再說,剛才要不是我拉開你,死的就是你了?!?/br> 也不知她有沒有聽懂,婢女忽然坐直了身子,臉上淚痕仍在,但剛才的悲憤之色已消失無蹤,神色淡定得有點詭異,用一種不容置疑問的語氣對步云夕道:“我叫素音,把你的衣服脫了?!?/br> 步云夕:“……” 外頭隱約傳來絲竹之聲,賓客們的歡笑聲此起彼伏,一派喜慶熱鬧,仿佛今天那場動亂沒有發生過。步云夕看著新房中各種奢華氣派的擺設,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 “喲,這座翡翠屏風可真夠大的,有六扇屏……這上面是紫檀嗎?嘖嘖,這種雕花手藝,一看就知道不一般?!?/br> 她圍著屏風轉了一圈,一眼看到后頭床幔四角垂掛的鎏金銀香囊,捧在手里嘖嘖稱奇。凌霄山莊在江湖上也算是土豪富戶,但普通的富貴人家,再有錢也無法和宮廷的奢華相比,步云夕眼界大開。 那美貌婢女并沒有看不起她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但見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忍不住道:“你看完了嗎?時辰不早了,該做準備了?!?/br> 步云夕一怔,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境,朝那個叫素音的婢女道:“要準備什么?我只答應過你,假扮你主子拜堂,我可不負責洞房?!?/br> 素音沒好氣地道:“洞房?你想得倒美。坐過來,我替你上妝?!?/br> 之前形勢逼人,素音只來得及把新娘的喜服脫下給她穿上,把她散落的頭發簡單綰了個髻,一蓋喜帕了事。也因了那場動亂,隨后的儀式簡而化之,花轎子抬到靖王府,新郎踢了轎門,便由仆婢直接把新娘引到新房去了,連拜堂都省了。但無論再如何省事,一會新郎還是會來新房揭喜帕、喝合巹酒的。 既然答應了幫忙,步云夕很有做戲做全套的自覺——至少今晚得把戲做完,于是乖乖坐到妝臺前,任由素音替她梳頭,重新梳妝打扮。她一邊打量妝臺上各式各樣的胭脂水粉,一邊透過銅鏡,偷偷打量身后的女子。 素音長得極美,娟秀的臉龐,細長的脖子,秀挺的鼻梁,這種美并不張揚,有種溫婉沉穩的氣度。 當時她問素音為何要她脫衣服,素音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你想保命,我也想?!庇种钢阉赖男履?,“她死了,我也活不成。你不是被仇家追殺嗎?穿上她的嫁衣,你便是靖王妃,既救了我,也幫了你自己,一舉兩得?!?/br> 隨即,她以極其冷靜的姿態,飛快脫下新娘的喜服,又把新娘頭上的鳳冠摘下扔在一旁,在步云夕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把已死的新娘推出了花轎子,外頭一片混亂,隨行的侍女死了一地,多出一具尸體,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前一刻還為死者悲痛欲絕,下一刻卻能冷酷無情地把人推下轎子,比男子還果敢決斷,這個婢女也算得上奇女子一名了。 步云夕欣賞這樣的女子。 此刻她正黛眉輕蹙,長長的睫毛在她娟秀的臉上投下美妙的影子,專心替步云夕梳著頭發,然而手法并不嫻熟。 步云夕嘶了一聲,“輕點兒,好痛。你以前就是這樣伺候你主子的?” 素音的臉一紅,解釋道:“我是我家姑娘的大丫鬟,負責姑娘屋里的事,也替她管下面的人,有專門的人替她梳頭?!?/br> 步云夕腹誹,勛貴人家就是不一樣,連丫鬟都分了好幾種,忽聽她又道:“我家姑娘姓裴,名云笙,今年十七歲,父親是忠勇侯裴仁宣,現任肅州刺史,是裴太妃的兄長,所以你得稱裴太妃為姑姑?!?/br> 步云夕愣了片刻,終于回過神來,素音是在介紹她的新身份。 云笙,云夕,兩人的名字居然有點相似,冥冥中似有種緣分。 焉支山離肅州并不遠,嚴格來說,焉支山也屬肅州管轄的范圍,她和裴云笙也算是鄰居了。肅州裴家她是知道的,世代簪纓,功軍赫赫,是朝廷對抗突厥人的利器。 “裴太妃又是誰?” 素音沒有直接回答,只道:“靖王李諫,字易之,今年二十二……” “李……賤……?他爹娘怕他養不大嗎?”步云夕十分詫異,王侯貴胄,還有人用賤字做名? 素音的手一抖,扯掉了步云夕兩根頭發,無視她的哀嚎,糾正道:“是諫言的諫。他是皇上最年幼的弟弟,深得皇上器重,生母便是裴太妃,先帝四妃之首?;噬系纳冈诨噬系腔耙严墒?,如今后宮之中,除了皇后,以裴太妃為尊?!?/br> 原來如此。步云夕點點頭,之前太過沖忙,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問,這會趁機問:“對了,為何你之前說你主子死了,你也活不成?這沒道理啊,事出突然,你主子被亂黨牽連枉死,與你何干?難不成還要你陪葬?” 步云夕明顯感覺素音的手頓了一下,沉默片刻,她才緩緩道:“忠勇侯是裴太妃的二哥。去年底,太妃忽然命人送信回肅州,說靖王已到適婚年齡,要從族中選一位適齡女子嫁與靖王。忠勇侯自己雖有好幾個女兒,但除去已嫁人的,剩下的那些,長相實在……忠勇侯只好在宗室中找了個未婚配的侄女,過繼到自己名下?!?/br> 素音頓了頓,又接著道:“裴云笙不但姿容出眾,且弓馬嫻熟,正是最適合的人選。一朝飛上枝頭,或許換了別的女子,會很慶幸,但裴云笙并不樂意,因為她早已有心上人了,得知此事后要死要活的,奈何忠勇侯許了她家里很多好處,她父親便鐵了心,把人送到侯府了?!?/br> 步云夕心道,靖王位高權重,忠勇侯自然是樂得做他岳父的,“然后呢?與你有什么關系?” “裴姑娘出逃了好幾次,都被捉了回來,還試過自盡,還好發現得早。從她被送到侯府那日開始,我便被侯夫人選為她的陪嫁丫鬟。夫人千叮萬囑,